高昶瞥眼斜覷著他,來回打量了幾圈,卻也冇瞧出那張淡然如水的麵孔背後究竟想些甚麼,因而道聲:“不必了,本王自行出宮便可,煩勞廠臣送公主歸去。”
“公主不答,臣天然不敢勉強。隻是前些日子在夷疆,公主還親口說過把臣當作家人,現在瞧著也不過是句願意的話罷了。”
母親當年的身份是貴妃,天然比不得皇後,居於東西六宮也是常情,大抵不過是分撥前後罷了,還能有甚麼特彆原因麼?
“臣領著東廠,行的就是這稽查天下之責,這世上的事不敢說儘數瞭然,總之也差不了多少,公主若要查甚麼,找甚麼,另有不比臣更便當的麼?”
“廠臣笑甚麼?”她被他瞧得渾身不安閒,那唇角淺淺的弧度更讓她內心打鼓。
言罷,又轉頭對高曖歉意的苦笑一下,便有些沉悶的去了。
“廠臣……你彆這麼……”
她頓時語塞,乃至不敢去瞧他,那雙眼過分讓人著魔,稍稍看一下便連負隅頑抗的心都冇了。
遙遙的向正殿望去,那邊頭黑漆漆,幽寂寂的,瞧著倒有幾分像是陰沉的地宮,瞧不出半分昔日該有的巍峨派頭。
她微感驚奇,但在細心瞧那院落的格式,模糊便有種似曾瞭解的感受,許是因著在這裡出世,又度過了小半幼年,模糊還存著眷戀,總也冇法健忘。
舉目四顧,但見殿宇森森,院落綽綽,比北五所那鬥室小院大出數倍,便是清寧宮彷彿也稍有不及。
高曖固然微覺不當,但此時夜深人靜,也不怕被人瞧見,乾脆便冇言聲,任由他拉著。
雖說東廠稽查天下,可如此隱蔽的小事,竟然也瞞不過他的眼睛,未免駭人了些,但她急欲見到母妃的遺物,也冇如安在乎,又覺不便立在中間乾看著,因而便在腳邊撿了塊石頭,蹲下和他一起挖。
“公主何時這般愛夜遊了?本日纔回宮,也不先歇歇腿腳。”
言罷,也不待她承諾,便舉手過甚,玉白的臉上一派寂靜。
她自家也弄不清楚,但總感覺在這偌大的宮中,至心說過話的,除了翠兒以外,便隻要他了。
她這纔有點回過神來。
徐少卿打著躬,待人走遠了,便如繃起的鐵尺般重又直起家子,目光跟著眼波流轉,落回到高曖身上。
“本王不過是一時髦起,同皇妹隨便逛逛,徐廠臣大可不必如此嚴峻。也罷,既然是陛下旨意,本王自當順從,這便歸去了。”
高曖感覺有些不倫不類,都說神鬼怕惡人,他大抵也可歸為此類。
她不敢往下深想,稍稍觸及一下,便覺頭臉針刺似的麻,那顆心恨不得要從腔子裡跳出來。
“公主可還記得這裡麼?”徐少卿俄然問。
“真的麼?”
高昶神采一沉,眉間頓時擰了起來。
她頓時有些慌,那話冇過腦袋便衝口蹦了出來:“夜遊?我何時要夜遊了?”
高曖聽他答的言不由衷,心中更是迷惑,可也不好再問,當下也清算好母親的遺物,把那箱子抱在胸前,仍舊跟著他翻牆而出,一起回了北五所。
厥後途中閒談,他冇出處的傷懷起來,引得本身也黯然,話趕話便說了句願把他當家人,實則真的是這般想麼?
他仍叫她不消脫手,漸漸將四周的土扒開,未幾時,真的刨出一隻箱子,提起來放在坑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