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認識地抬眼向上瞧，卻見高旭也正看著她，目光奇特，像是也瞧出了甚麼似的，趕快又垂下頭去。

“這般說也無不成，隻是隔得遠，聲音未免要大些，如此隱蔽的事，如果被人顛末聽去了，臣想替公主諱飾，可也為可貴緊。”

但那動機一閃即逝，她模糊感遭到這或許是母妃臨終前最後的決定，宮中事事險惡，本身要替她守好這個奧妙，決不能因一念之差再讓這孩子的運氣徒起波瀾。

定了定神，才應道：“回皇兄話，並非雲和自謙，實在是當時勢出告急，彆無它法，臣妹也是臨時起意，過後想想，卻也是怕得緊，若不是幸運勝利，徐廠臣和老土司又及時趕到，結果實在難以預感。”

他仍坐著不動，抬手朝身邊的空位一指：“那處日頭另有些曬，不及此處陰涼，公主不如到這邊坐，待臣漸漸奉告。”

高曖下了轎，徑回寢殿，纔剛關了門，翠兒便湊上前，神奧秘秘地低聲道：“公主，方纔徐廠公來見你，等了一會兒，冇見著人才走了。”

高旭聽她語聲陡峭，波瀾不驚，可那低垂的眼眸卻微微律動著，便歎聲道：“皇妹不必驚駭，更不必有所顧忌。朕如果有所用心的話，不必比及現在，更不必決計這般暗裡裡和你說。”

徐少卿眉間悄悄一軒，稍稍將領口拉開些，暴露小片精白的肩胛。

高曖施禮辭職，一起有些恍然地走出清寧宮，耳畔卻仍反響著高旭所說的那些話。

“話不是這般說，所謂本分也不過是大要文章，真能為君分憂的又能有幾人？再說母後向來對你冇甚麼好色彩，卻還要你如此經心極力服侍著，內心有些怨氣也是人之常情。”

“皇兄叨教。”

他盯著外頭看了好半晌，見始終冇甚麼動靜，這纔回過甚來，歎聲道：“皇妹纔回宮不久，又每日前來侍疾，真是辛苦了。”

感時傷懷，恨時哀慼。

高旭眼中閃過一絲絕望，隨即點了點頭。

“哦，你就是淳安縣君，朕想起來了，母後前些日子才提起過，不想來的這般快。”

和他並膝而坐的事不是冇有過，可那回是被硬牽著，此主要她本身疇昔，總感覺那裡不當，對她而言，委實是件難堪的事。

高曖不由得心頭納罕，本身不過是個閒散的人，皇上哪會有甚麼公事跟她說？

高曖嚴峻起來，那顆心“砰砰砰”的跳著，內心曉得該來的避無可避，麵上隻好儘量裝出安靜的模樣。

她頓了頓，乾脆直截了本地問：“廠臣找我何事？”

鼻間嗅到那股熟諳的伽南香味，心頭更覺安閒，又靜了半晌，腦中俄然一凜，猛地展開眼，便見那粉雕玉琢般的俊臉攏在麵前，狐眸凝睇，薄唇正挑著一抹玩味的笑。

除了前次在夷疆以外，她這輩子還從冇說過半句大話，現在這是如何了？

柳盈盈一向愣愣的，這纔回過神來，跪倒施禮：“越州知府柳銘誠之女柳盈盈，封淳安縣君，拜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