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畢竟是個聰明人，腦筋轉得極快，當下歎聲笑了笑：“公主這是在攛掇臣找對食麼？”

高曖一愣，很快就聽內裡響起了拍門聲。

這話又算何為麼意義呢？藉著話頭暗訴衷腸麼？

他說側重又將房門關上，將那套鄉間農夫的衣裳穿戴好，便和高曖一同出了門。

“嗨，不瞞官爺說，西北那地界可比不得這裡，一色的黃土，天不下雨，地就荒著，一年到頭能辦理糧食可不輕易，再加上獫戎人又不時來殺人搶東西，活不了，這不就逃來了麼。”

徐少卿介麵道：“西北獫戎之禍由來已久，是為國度大患，不過，近些年來晉王殿下統就藩西北，多次奉旨反擊獫戎，都得了大勝，現在那邊已然承平多了，各州各縣都在屯田開荒，招安流民，丁口比年增加，說不得還強似在這山野裡。”

卻不料這番柔腸百轉的傾訴震驚了心絃，竟成了有感而發，到厥後本身也覺黯然。又見她麵上平平，一副懵然未懂的模樣，又像是用心假裝如此，不覺也有些訕訕。

那老婦笑吟吟的立在內裡道：“灶下都已備好了，請官爺與娘子去外間用飯。”言罷，還探頭朝房裡瞅了瞅。

她不疑有它，眉間一顰，雙手搓捏著衣角，又問：“那……那些女子呢？”

高曖微感絕望，猜想他之前是藉端躲出去，白日裡說些挑惹的話，實在也顧著禮法，和本身一樣，不敢去碰觸那可駭忌諱。

她正自奇特，卻聽那沉寂的聲音俄然低低的唸誦起來，在沉寂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空明。

可他們兩個畢竟身份有彆，就算不念著他是個奴婢，世俗禮法下也像隔著千山萬水，冇法超越。

床頭陋劣的銅盞內，昏黃的火苗隻要豆點般大小，將將能把屋子照出個表麵來。

頃刻間，兩人都沉默了，一個悄悄的坐著，一個指尖悄悄劃動。

她昏黃的發覺到本身想的是甚麼，但卻也曉得那不能夠，乃至不能碰觸，這般藏在內心想著，念著，眷著，此生或許也能一種滿足……

徐少卿卻也有些發楞。

她頓了頓，垂眼咬唇續道：“廠臣內心的苦，我雖不敢說懂，但也模糊有所感悟。嗯……之前聽聞，宮裡有些內侍也會在外立室立宅，實在……也跟平常伉儷冇甚麼不同，廠臣這般的身份，不該如此孤單無依，今後找個稱心的人在身邊就是了。”

方纔還嚇人一跳，這會兒的體貼樣兒卻又讓那副懵懂之態閃現無疑，他悄悄好笑，乾脆持續消遣兩句，半沉著臉應道：“冇甚麼，既是想設想構陷，又欲趁機噁心臣一把，此等宵小之徒，天然是全數拿入東廠大牢好生雜治了。”

月上梢頭，萬籟俱寂。

那老農臉上一喜，也不顧老伴的色彩，寂然起敬道：“官爺說的不差，俺雖在這山溝溝裡，可向日趕集也總聽人提及晉王殿下安定西北，現在那些獫戎狗崽子已不敢來了，現在那邊但是個好處所。唉，此人走得再遠，也是故鄉難離，這不，俺這些日子正跟老伴兒商討著回籍去呢，好歹將這把老骨頭埋歸去。”言罷，嗬嗬憨笑。

那不會彆人，定然是他！

剛纔斜斜地纏了幾道，徐少卿卻俄然一昂首，目光望向房門處。

高曖半側著身子立在那兒，隻覺腦中“嗡嗡”直響，混渾沌沌，如飲了醇酒般微醺，低垂的眼眸中有些恍然失神，連麵色都是木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