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頰邊浮起的盈盈笑意，一如幼年時的天真純粹，恍忽間似回到年青時的意氣飛揚……看著令媛公主將他的淚送到她口中，說了聲‘好澀’後，父親的淚隨之而落，燙得灼人，話語流露著哽咽，“我不配。”

他贏，他必然會帶著她回中原！

記不記得……記不記得……一問一答二十年，浮生若夢，原交舊事都未曾忘懷。這回想似鈍刀子在心上劃，又似夏天喝著冰梅膏絲絲酸甜，看得統統的人都呆了。直到烏紅的鮮血再度從令媛公主的嘴中噴出，父親的眼淚再度突破眼眶澎湃而出。

有淚奪眶直直墜到令媛公主的臉頰上，一滴，又一滴，父親低頭將下頜窩在令媛公主的脖頸，哽咽說道：“是，是為了你。一向是為了你。”

任淚水潸然滑落，父親的嘴角浮起甜美的淺笑，“公主大病，倒是不肯喝藥。偏要我去服侍。可我去服侍的成果倒是喝下了公主統統的藥，整整十天，公主的藥都是我喝的。太病院的人見公主的病一向無轉機，急得頭髮都白了……”

呼吸短促混亂，但令媛公主仍舊一字一句的問得清楚明白，“長孫郎，男兒有淚不輕彈呢？”

“長孫郎，記不記得……”

她的唇顫抖著，似要拚儘餘生的力，含糊說道：“你數番以身犯險來到突厥，是為了我？是不？你不出聲，我權當是了。”

感受獲得她的手要從他的掌中滑落，父親大掌驀地一緊，倔強的就似握住她正在一點點抽離的生命，心底呼喊了千萬遍的‘令媛’破口而出，響在了那片蒼茫、燃著烽火的地盤上。

淚光氳氤中，父親的聲音透著連他都感受不到的溫度，“公主，何必？依公主本日之功，末姑息算拚卻性命，也會護送公主迴歸中原。蝤鴵裻曉”

“你是如何找到了？”

“可公主也因在雪人中的時候太長，終是大病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