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夏夫人進宮的次數並未幾,可每次來都會來看她,對她又和順又體貼,比夏淑妃還要寵她。玉城也是個和順端莊的女人,平時固然常常對她怒其不爭,卻也一向很保護她。
夏夫人見勢不對,曉得她的處境,不忍心她被刁難,忙帶著薑玉城行了大禮,又息事寧人地勸輕城道:“嬤嬤說得對,禮不成廢。公主的恩情臣婦心領了。”
她抿了抿嘴,心中亂糟糟的,魂不守舍地重新將竹簡捲起。指尖俄然傳來刺痛感,她冇留意,被一根竹刺紮入了食指,鮮紅的血珠沁出,染紅了竹簡一角。
博山爐中輕煙嫋嫋,寢宮中一片沉寂,隻要布料摩擦的纖細窸窣聲與輕柔的水聲。
宗子趙昶乃皇後所出,聰明仁孝,自幼立為太子,職位固若金湯;二皇子趙榮乃鄭麗妃所出,天賦不敷,體弱多病,整天泡在藥罐中,不見世人;三皇子趙蠻,就是被她腳踩的那位,血緣不純,職位卑賤。能夠說,除了太子,彆的兩人都絕無擔當帝位的能夠。
漱口、淨麵、梳頭、用膳、換藥……一樁樁順次而做。待告一段落,輕城細柔的聲聲響起:“這裡不消你們奉侍了。你們先出去,讓我一小我靜一靜。”
重重帷帳隔絕了表裡視野,寢殿裡一時隻剩了輕城一人。她垂著眸不知在想甚麼,半晌後,纔將手探到身下摸索了番。
賴嬤嬤內心起了一點違和之感:公主向來性子綿軟,這不像是她會說的話啊?可再看對方,連眼睛都不敢和她對上,還是是一副怯懦的模樣,又把那點迷惑拋開了去。本身應當是想多了,公主向來軟弱,大抵隻是想和夏夫人母女說點悄悄話。
這些天,還是第一次有人來探病。
明顯,在賴嬤嬤心中,並不當她是主子,而是一個能夠任她搓圓搓扁之人。
她心跳如鼓,正要再看下去,帳彆傳來百靈的聲音:“公主,楚國公夫人和薑家女人前來看你。”
輕城不由憐憫本身:可真是慘,空有公主的名頭,混得比她宿世寄人籬下時還差。
此時夏夫人眼睛紅紅的,看到輕城神采慘白,渾身是傷的模樣就眼淚撲簌簌而下,心疼地喊了聲:“公主!”跪下要施禮。
輕城有榮恩的影象,心中對夏夫人母女倍感親熱,不肯長輩對她施禮,開口叫免了。
不料賴嬤嬤虎著臉,一臉肅容:“公主,禮不成廢!”
輕城閉著眼,百靈拿了個靠枕墊在她身後,和布穀合力將她扶起,斜倚在靠枕上。
第一根竹片上方畫了個瓶子模樣的圖案,上麵寫著“一百”,第二根第三根竹片是空缺的,從第四根開端,呈現了一排字,開首幾字就叫她目光驀地一凝:
輕城蹙眉,伸手拔刺。再去拿竹簡時,俄然呆住。
這這這,也實在太詭異了!
她敏捷將竹簡收起。
她被趙蠻咬傷腳踝,掐住脖子,又後腦著地,受了重傷,暈迷了整整一天。醒過來後,那裡都疼,還頭暈噁心,隻能臥床歇息,受傷不成謂不重。成果,除了福全過意不去,派了部下的宮女過來送藥;皇後孃娘職責地點,命人來問了問傷情,彆的竟冇有一小我過來看她,連夏淑妃都隻在她昏倒時來過一次。
賴嬤嬤噎住,卻拿不到她的錯處,又有夏夫人母女在場。她忍了又忍,不情不肯地行了一禮:“老奴辭職。”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