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修傑此時心中的肝火實在也已經散去很多,但是現在這箭在弦上,又不肯意服軟,看著那和方纔打翻數人時候神態相仿,如書上所說‘殺氣逼人’的秦飛,硬著頭皮道:
“你月旬以來,隻學了這一首曲子,實在能夠多學些的。”
“先生不是說,學琴隻是為了自娛,以借鏡調心。”
“哦哦,本來如此。”
揹著雙手,小小童兒偏學著大人一樣走回房中,將房門一合,突地變得極其敏捷,駕輕就熟地翻著趙修傑的房間,找出了紙墨筆硯,一下子竄上座椅,握著羊毫,輕呼口氣,端端方正在白紙上寫道:
“對,我房裡那新作的家居,便用的他雙拳砸下的木料!”
秦飛收回目光,右手揮出,收回一聲沉悶破空,冷然道:
“在,在大涼村……”
“少年妙手?有多高?”
“張叔你也是深藏不露啊。”
不由得側過身子,看到一襲白衣的秦飛正清算動手臂拳甲位置,側臉端倪於夏季陽光之下更加平淡,後者安靜看他一眼,道:
琴音隨之微停,身著藍衣的少年盤坐在前,手掌悄悄放在震顫的琴絃之上,渾身厚重鎖鏈纏縛,如盤石鵠立,氣勢雄渾,眉眼之間卻意態平和,如清溪無塵,輕聲道:
“……他在那裡?”
“阿大阿二。”
“其二你的描述,並非虛妄,江湖之上確有如此修行之法。”
“我隻是看不慣江湖騙子,而非傲慢無智,習武之人以立德為先,遇不平之事要管,遇行騙之人要管,卻不是爭強鬥狠,四周樹敵,並且,隨便一木工尚且看得出你胸中溝壑,將來你要如何擔當家業?”
“你是不是覺得我要去‘清算’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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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侍從當中有兩名身材高大的力士走出,沉默抱拳一禮。
秦飛聲音微頓,抬眸看了趙修傑一眼,道:
薑守一房中,傳來琴音悠然,來往的村民們常常走過這裡,都會謹慎放慢本身腳步聲音,側耳聆聽。
“玩物喪誌,於武道之上無有寸進,而為人進退之道,還是純如稚童,就是阿霄也比你明白,單從方纔一言,雖是偶然,但已有教唆誹謗,以我為刀劍殺人之實,若本日你非我表弟……”
兩位力士沉默點頭,繼而縱身大步而去,腳下彷彿有氣浪滾滾,不過數息時候便複又返來,每人都捧著一個盒子,秦飛順手翻開一個,玄色絲綢之上放著一對拳甲,極其苗條,足以將全部前臂包裹,質料為金玉,既有充足的防護,也可加強拳掌攻殺。
“阿霄,你且在府中等著。”
“你已入門……”
“不,不打了……那你要去做甚麼?”
“你如何曉得?”
“將此次帶來的拳甲取來。”
雖不是他所願,可這和他設想中的完整不一樣……
薑守一不言,抿了口茶,轉而笑道:
趙修傑臉上的神采微滯。
“不……不該該嗎?”
“既然自娛,便無所謂多,也無所謂少,何況就隻是這一首曲子我離先生也還差得遠,遠不能說是學會,又怎能期望彆的?”
“其技易習,表情難求。”
聲音落下,秦飛身上冷意更甚,乾脆朝著趙修傑徐行走來,讓後者心內裡有些打鼓,白衫少年在間隔趙修傑三步的時候停下,垂下的右拳五指律動了下,隨即緩緩握和,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