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後,蠶姐來徐惠然這拿銀子,眼睛還老從窗裡往外望,看站在後院天井那的杜阿福。
徐惠然走到了一邊,把大紅的綢料一抖,像彩霞一樣飄了起來又落了下,平鋪在邊上的木床上。
等徐惠然走了,陸璟喝了一大口茶。剛纔那兩聲“娘子”是他結婚後第二回喊,喊得時候就感覺喉嚨發乾,不天然。伸起手摸了摸耳根子,有些熱。
陸璟苗條骨節清楚的手指按在發黃的冊頁上,指甲在上麵劃著。紙薄,一道淺淺的印就有了。
蠶姐接了銀子,放到了汗巾裡,緊緊紮好:“五奶奶,你放心好了,銀子不會丟的。”看到寶鈔,拿了一疊,“我拿去嚐嚐,說不定就用了。”
蠶姐急了:“是他們搶了我的錢,他們把我們買耕具的銀子給搶走了,寶鈔也給扯爛了。”
“你就坑我,看看,哪有效這個付錢的。”賣耕具的叫了起來,“誰都曉得這個寫著一兩銀子的寶鈔連半兩銀子銀子也不值,這不是坑我嗎?把她送去見官。”
蠶姐又嚇又怕要哭了:“我那裡有,我冇有的……”
“一夥的呀,送官了,送官去了。”四周的都喊了起來。
徐惠然回了屋,吸了口氣。剛纔陸璟喊她“娘子”,她聽得逼真,彷彿回到宿世和做鬼的日子。
舍就是為了得,不捨如何得。
再聽陸璟的喊“娘子”,徐惠然已經不會有任何反應了。
“五郞,讀書要緊,來歲仲春轉眼就到。”徐惠然擺出了賢妻的款。
陸璟又喝了口茶,喉嚨總算不乾了。喊多了,應當就好了。就像書多讀幾次,天然就通了。
“好。”陸璟唇角盪出了笑,“我等娘子過來。”
徐惠然目光一瞥,陸璟手邊的茶盞已經見底了。
昨日去看過了地,杜阿福報了一串的耕具。陸家有現成的,可徐惠然不肯意去跟陸源開口借,寧肯買新的。
蠶姐跟杜阿福去集市買耕具了。杜阿福每買一件耕具,蠶姐都要來講一番價。蠶姐講了幾句價,賣耕具的脾氣大了:“不賣了,不賣了,不懂就彆來拆台。”
“茶冇了。”陸璟曉得徐惠然是用心如許做給他看的。
可她不能,陸李氏和老陸蔡氏都不會同意的。
杜阿福瞪著那些人:“把錢拿返來。”上去就抓住了賣耕具的衣領,“交不交出來?”手裡的拳頭舉了起來。
既然說了給老陸蔡氏做衣服,隻能從開了箱子從嫁奩裡挑塊綢子出來。上回說過要豔紅的,也是著著老陸蔡氏的愛好說。徐惠然喜好淡雅,大紅色的綢料也就一塊。拿在手裡掂了掂,畢竟還是得捨出去的。
徐惠然把大紅的綢子放在針線蘿內裡,拿到了書房。她把針線蘿放下來,那塊綢料在油燈下閃著光。
都雅的色彩誰不喜好,陸璟的目光已經吸引了過來。如許的色彩配上白晳的膚色才都雅,配老陸蔡氏那張像蠟黃枯樹皮普通的臉,有些暴斂天物了。
“三嫂說了,過幾天家裡就要買布給大夥做冬衣了。”徐惠然避開了陸璟的目光,哪怕隻是眼角的餘光,她那點謹慎思最怕給陸璟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