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寶掐了掐手指，“唔...大抵有五年六個月了吧。”

蘇宓剛要福身，馮寶趕緊讓了一個身，“蘇女人，奴婢可當不起。”

蘇宓走在前麵胡思亂想的，停下步子時，前麵的馮寶已經放好了墊凳，他迷惑地看著臉上無緣無端紅著的蘇宓，心忖他也冇走很多快啊，如何這蘇女人都累上了？

“嗯。”

馮寶鬆了口氣，他不著陳跡地擋在了蘇宓前麵，向前皺眉問道。

既有兩輛馬車，那秦衍是不是坐在那邊那輛上？他現下在不在馬車裡呢。

陵安手上的韁繩倏一拉緊，再一放開，兩匹紅鬃烈馬嘶鳴一聲，便立即奔了出去。

常有走過的秀女對她投來迷惑的目光，然後便是行列中不斷於耳的竊保私語，蘇宓聽不清都能猜到她們說些甚麼。

車牖窗紗被風吹起，飛舞的裂縫間模糊是一個水藍色的身影，在她偏過甚的時候，剛巧擦身而過。

覆著縐紗的窗牖內側，挑著窗紗的纖玉食指緩緩收回，隻留紗擺前後浮動。

她換上了來時穿的刺繡妝花裙，明豔豔地站在那，就像一朵嬌花從矗立莊嚴的朱漆宮牆裡探出了枝節。

馮寶通報來的美意，蘇宓天然不會不接，她點了點頭笑道：“馮寶，你一向便在督主身邊嗎？”

“嗯。”蘇宓扶著背笑道。

他和順自語：“隻是可惜你們了。”

他直著背脊，雙眸暖和沉寂如一汪春水，隻看了一眼那輛漸行漸遠的官家馬車，便哈腰無聲地拾起散落一地的白宣和墨硯，苗條的手指滑過沾了墨點的宣紙。

洗的有些發白的水藍色粗棉布雙襟直綴並不如何稱身，一看便知是在估衣鋪裡便宜買返來改的。幸而他身量苗條，兼之麵貌不俗，舊衣穿在他身上，也難掩周身的清雅。

蘇宓的馬車是直接往江陵城趕去的，途中恰好顛末京府城中的永安街。

“蘇女人，你隨我來。”馮寶領身，帶著蘇宓順著宮牆，走到了右折角，拐了一個彎，入眼便是兩輛表麵款式一樣的馬車，恰是秦衍風俗坐的那種兩騎高馬。

蘇宓赧然，她冇急，她就是問問。

蘇宓曉得他的意義是她嫁與秦衍一事，臉上不由得染上一抹緋色，幸而是淡淡的，不一會兒便隱了下去。

“蘇女人，隻是虛驚一場，你好生歇息。”

他的言下之意，自是用作婚房過分粗陋，當然秦衍隻是叮嚀他送蘇宓歸去，順道打掃一下彆苑，但馮寶感覺他想的纔是督主的意義，作一個陪侍，不知心如何行呢。

永安街是與應天府的皇宮宮門平行的一條主街，沿街寬廣，兩旁除了酒坊商店林立，各家商戶之間的銜口空檔處也偶有小的攤頭，賣些書畫之類的小物件。

“走吧。”秦衍閉著眼，向後靠在軟墊上。

“公公好。”

蘇宓倒是冇想那麼多，她隻體味到了秦衍讓馮寶送她歸去，便應了聲，“勞煩小公公了。”

蘇宓坐在馬車裡，看向木矮桌劈麵坐著的馮寶，她能看的出來馮寶應當是秦衍的近身陪侍，還覺得最多是送她上馬車，冇想到是一起去江陵城。

昨日產鬨事情像是做了一個夢，她想了一晚，從碰到秦衍，到最後，倒是張月兒那句話。

如果蘇宓在，定能認得出這輛馬車便是當日從交州來京府的那輛，還是是那素色幃簾，紫檀木桌幾，連位置都未曾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