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時癡癡地捧著半本《道淺集》,好半天賦歎了口氣,雙手將冊子償還給殷勤:“雨時資質陋劣,於冊中詩句之道妙玄機,難明萬一,實在是冇法,也冇有資格評判。”
柳雨時與孫阿巧全都嚇了一跳,花雲裳固然在周遭萬裡以內都算得上威名赫赫的人物,不過卻與她的詩詞才調冇有一點乾係。乃至很多人在暗中嘲笑她是個大字識不了一籮筐的白丁老祖。
純從字麵去瞭解的話,這八行字彷彿也能出自某個滿腹騷愁的凡人之手,可一旦細細咀嚼,此中那種清冷酷然的神韻,卻那裡是未經修煉的凡人能夠寫出來的字句?
柳雨時的心機細緻敏感,一行行一頁頁地翻下去,竟然有種沉湎此中不成自拔的感受。她隻感覺冊子中的詩句,都是蠻荒之上從未有過的好詩句,卻又絕非常人那種矯揉造作的浮華之詞。做這些詩者,必定是一個了不得的大修行者,當然,也必定不是發憤再活幾千年的自家老祖。
柳雨時倉猝清算起表情,垂下視線,隻見紙上寫了八行字,題目也剛巧叫做《八行》:
絕似誰的一弦一柱
柳雨時自幼愛好詩詞,這類東西又不像道卷經籍那般難尋,自問天下傳播之名句,多數識得。這首《道淺吟》倒是向來未曾聽聞。
當然也隻要雲裳這般金丹成績的大修行者,纔敢說潭底拿龍,像柳雨時這般煉氣修士,所謂的氣脈搬運,也就是戲條小蟲兒罷了。
“虎嘯起江瀾,猿啼憾空山,夢中三鼓響,身在九重天。雲閒浮窗外,泉戲入枕間,問心說繁華,道淺且安逸。”
誰畫的秋池
短短四句,以潭底擒龍為比方,活潑地描畫出雲裳在寒潭修行時的狀況。
孫阿巧曉得內幕,心道:這本冊子多數是殷主任假借老祖的名字本身寫的。隻不過傳聞殷主任之前是在小倉山扛大垛的蠻子,竟然也能作詩,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柳姐姐,這幾句好美,但是......我怎從未傳聞過這類詞牌的名字?”孫阿巧一向在邊上蹭看,殷勤也不說她,見柳雨時心不在焉地翻到一頁,禁不住指著上麵的字句問道。
這話固然說的刻薄,但花雲裳不擅琴棋,不懂書畫,對於詩詞歌賦等等閒學幾近一竅不通的究竟,倒是假不了的。彆的不說,隻從她親手所書的“花狸峰”三字,就能看得出她於書法的根基架式,全然冇有觀點。
在坐立都不知如何是好的徹夜
孫阿巧獵奇地湊過來,殷主任自打在後山發明瞭那株雷毫茶樹以後,就讓她弄了這個本子,每天嘀嘀咕咕地在上麵寫幾句。詳細寫的是啥,倒是不讓人看,冇想到明天竟然拿給初度見麵的柳雨時看了。
柳雨時不由想起當年花雲裳金丹大成之際,被鐵翎真人逼著寫下的那四句悟道歌:“一朝得金丹,多活幾百年,待到元嬰時,再活幾千年!”
枯荷上的冷雨
柳雨時翻到一半,見前麵滿是空缺,曉得這本詩集尚未寫完,心道:不知內裡的詩句是殷主任抄來的,亦或是本身寫的。
誰畫的?這秋池上的荒煙
“潭底尋懶龍,青石月下擒,戲起千層水,抖落幾片鱗。”
而紙上這首《道淺吟》與鐵翎真人的悟道歌比起來,固然少了幾分披荊斬棘的豪氣,卻多了幾分超出人間的蕭灑,在修道之人讀來,竟然彆有一番暢懷歡樂之神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