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傳芳早被殷勤調撥得心癢難捱,連連點頭道:“我這後院便有賭室,各種賭具與外間那些賭坊普通無二。”說著也不先容天井了,帶著殷勤奮步今後院倉促急行,連著穿過幾座院落,方纔收住腳步指著前麵一間廳房道:“便是此處了。”
殷勤被他諷刺卻不覺得意,不緊不慢道:“前輩所說的手彩兒,不過是賭道當中淪為下乘的武門路。真正高超的賭術,倒是底子不需沾碰任何賭具,僅憑眼力心訣便能從賭坊裡拿錢的文門路!”
殷勤被他大聲嗬叱,卻反而嘿嘿笑了起來:“前輩隻懂這四樣?”
“你、你若不是瞎編的,無妨流露些許動靜出來。老夫在賭坊裡待了大半輩子,卻從未傳聞文武門路。”武傳芳按捺住情感,眸子一轉又彌補道,“你若不想說,我也不強求。”言外之意,是要警告殷勤彆用此事來吊他胃口,企圖在房錢上砍價下來。
“前輩家中怕是隻剩下這片宅院了吧?”殷勤瞟了一眼武傳芳道,歎了口氣,“自打剛纔在門前叨擾,就隻見前輩一人在門裡門外出出進進,身邊未見半個仆人雜役的影子。前輩莫要用‘好平靜’三字來敷衍我。”
另一方麵,殷勤不但窺破他金斑斕的奧妙,乃至連他府院中最為隱蔽的穴眼地點也一語道破,武傳芳又感覺此人深不成測,絕非坊間傳聞那般是個隻知巴結拍馬的草包。
“前輩如果不信,我可將此中訣竅泄漏一二與你。”殷勤眼眸中光彩明滅,彷彿誘蛾撲火的燈燭,讓武傳芳的心臟怦怦跳起來。
“胡說!”武傳芳被殷勤生生揭開了傷疤,神采大變,厲聲道,“無知小兒,信口雌黃。老夫沉浸賭道近百年,不管牌、骰、坦、寶哪樣不是得心應手?”
殷勤俄然扭過甚,盯著武傳芳的眼睛,誠心腸道:“說句不好聽的,前輩固然好賭,卻不知賭中真決,可惜了諾大的家財,怕是全讓人家欺詐了去。”
武傳芳有點發懵,他見過無數被人敲骨剝皮的詐賭之徒,卻從未傳聞賭術當中另有文武之分!
武傳芳被他氣笑了:“你這是要考較我麼?賭坊當中各種賭局共是一十八種,卻大多是從這四樣中演變而來。”
“六顆!”武傳芳雙目放光,暴露賭徒本質。
殷勤抬眼觀瞧:這老貨公然是個資深賭徒,看他全部府院都已暴露陳腐破敗之像,唯有其間裝潢一新,倒像是娶媳婦的新房普通。
“都說諸般賭技當中,骰子最為第一。”殷勤咂咂嘴,又問:“前輩自誇精於賭術,想必能夠節製骰子,想打幾點便打幾點了?”
武傳芳一時語窒,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好生羞臊,他家中固然不至於一個仆人都無,卻也是被他裁去大半,並且留下來的多數是人為不高的粗使仆人,實在難挑出能與他共同演戲的。他雖強撐著架子不倒,卻冇想到人家早從他的獨角戲中窺出了好大的馬腳來!
說到此處,武傳芳俄然想明白了,翻了一眼殷勤嘲笑道:“莫非你所說的精通賭道,便是那些投桃報李,飛象渡河或者大小雲袖之類的伎倆麼?這類詐賭之術或許在鄉間小鎮上容你使得,在這臨淵城裡,早被人剁了手腳削成人棍了!”
“天然不消,全憑手指力道節製。”武傳芳對勁洋洋。
“願聞其詳。”武傳芳更加看不透麵前這小蠻子。閔一行被花狸峰老祖殺得自爆金丹,連帶著殷勤的名號也是傳遍西荒。武傳芳對花狸老祖這位真傳弟子,也是有所耳聞。不過在他覺得,一個偏僻處所的小蠻子,能有多少見地經曆?多數是仗著模樣姣美,心機工緻討得花雲裳的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