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有話固然直說。”殷勤哈哈一笑:“我都說了,隻是與您一見投緣,纔將存亡門的動靜流暴露來,擺佈又不是甚麼高深的道法,隻當與老哥講個樂子罷了。”
殷勤搖點頭,正色道:“您的身份高貴,天下賭坊大可去得。殷勤不過一個蠻人,連小倉山那種小賭坊的門都不好進呢。更莫說在賭坊裡贏錢,怕是前腳贏了錢,出門就會捱上一黑棍,被人拖到蠻荒裡餵了妖獸了。”
殷勤三言兩語,將武傳芳的謹慎臟忽悠得一會兒天上,一會兒地下,見他神情變更,沉默不語,感受機會差未幾了,這才低聲道:“不瞞老哥說,僅僅看破存亡門,也不過是賺些零花的小錢,真想從賭字頭上贏利,唯有一個彆例......”
他一時感覺殷勤所說並非甚麼深不成測的道法,可歎本身沉湎賭術百餘年,幾近散儘家財,竟未能得其門而入!一時又感覺,隻需將剩下二十三副牌局一一推衍,僅憑骨牌一門賭技,便可縱橫賭坊,將落空的產業重新掙返來,也不是一件難事。
武傳芳微微一愣,殷勤這話看似自嘲,何嘗不是在提示他,切莫仗著搞懂了存亡門的訣竅,便想著去到賭坊大放其血。說句刺耳的,哪個賭坊背後冇有根腳?如果輸急眼了,誰管你是皇叔還是國舅,先從背後捅上一刀再說!
還來不及細看桌上的賭具,僅僅這一座泛博廳堂,便將武傳芳看得目瞪口呆:這廳堂當中得有幾百張台桌吧?每張桌都坐滿了的話,還不得幾千人啊!臨淵城最大的賭坊,也不過十來張賭桌,能包容百十號人。奶奶的,這蠻子是照著皇城裡金鑾殿的規製,造了個大賭坊出來?
就這般一時懊悔,一時歡樂,武傳芳表情跌宕,竟然久久冇法安靜。
“你是說,開賭坊,做農戶!”武傳芳見殷勤說到一半,便笑而不語,忍不住介麵道,“不過,想開賭坊,倒是不輕易啊。臨淵城中,那些外城的小賭坊野局子不提,內城當中隻要兩家賭坊,背景老闆,一家姓武,一家姓尹。就連梁家趁著勢大,百年前想在此地開一賭坊,也隻支撐了三五年,便被擠兌黃了。”
武傳芳呆立於賭檯案邊,臉上神情變更,胸中掀起波瀾萬丈,再也冇法安靜下來。
武傳芳的目光與殷勤烏黑的眸子對視一陣,隻感覺其眼中儘是樸拙之意,看不出半點虛假狡猾。半晌,武傳芳終究自失一笑道:“殷勤老弟胸中丘壑,老哥哥倒是看不透啊。”
武傳芳微微一掙,隻覺殷勤雙臂似有萬斤神力,以他築基中期的氣力竟然不能將身子沉下分毫。他的家業雖敗,身為武氏族人,道法傳承卻還是天下正統,其眼力自是相稱高超。
整座廳堂呈長方形,寬有三十餘長,長愈百丈,在廳堂中間,整整齊齊擺放著一排排,一趟趟的台案,一眼打疇昔,滿是賭坊中常見的賭檯款式。
“樂子?”武傳芳長歎一聲,“哪怕早兩年聽到這個樂子,那件金斑斕也不會抵與益成號了。”
殷勤負手而立,寂靜無語,忽聽武傳芳俄然長嘯一聲,手掌落處,一張諾大的青石台案竟被他拍成齏粉。
武傳芳聽得老臉一熱,暗中忸捏著轉移話題道:“這話實在是我該勸老弟你的,老弟身懷如此高超的賭技,何必在那野猴嶺中討餬口?以老弟的本事,便是去到皇城,也能贏下一座靈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