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幾個親信親兵衝了出去，一時張口結舌。

如果被這百萬流寇攻破潼關，突入關中，那結果不敢設想。

“希律律！”

大順軍有軍紀麼，早些年或許有，現在卻談不上軍紀。長年的戰役能夠讓一個渾厚的農家後輩，讓任何一個正凡人，變成殘暴好殺的瘋子。

從周世顯口中，溢位幾個字：“傳令，備戰。”

鳳威營早有籌辦，前排後退，後排上前。

哪怕有一點輕敵的動機，他和鳳威營都將被百萬之眾的大順軍碾碎，連個浪花也翻不起來。

“放！”

周世顯快步登上北城，放眼望去，瞬息間，泥濘的山路上，一隻大順軍輕騎正在猖獗趕來。

輕騎飛出，直奔督師大營去了。

“轟！”

如果被這股馬隊殺入關內，隻怕是秦軍殘部，立即便會完整潰敗。

若無內應，潼關天險是不成能丟的，就算是李自成的雄師插上了翅膀，也千萬不成能奔騰這絕世天險。

一陣麋集的火槍射擊聲，將孫傳庭從惡夢中驚醒，他一個翻身滾到地上，已是驚出一聲盜汗。

入夜，潼關正麵。

一刹時彈如雨下，白廣恩和他的親信，滿身冒出一朵朵血花，嚎叫著倒了下去。

“嘩啦！”

黃銅腰牌上錦衣衛北鎮撫司幾個大字，就像是具有甚麼魔力，一刹時，讓關前的氛圍彷彿呆滯。

關前屍身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殘值斷臂。

那代表著黃河以北，大明王朝最後一塊安定的火線兵員地，補給地，將化為灰飛。

周世顯麵色陰沉，喝道：“關城門！”

這明末草澤期間，步步驚心，走錯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李遷破鑼般的嗓音，再次嘶吼起來，不久硝煙散去，關前橫七豎八躺滿了屍身。如許麋集的排槍射擊，火力密度過大，白光恩所部足足五六百人，被打的幾近成了篩子。

這一刹時，周世顯明白了，全明白了，莫怪乎如此險要的天下雄關，在一夕之間毫無抵當的失守。

整整一刻鐘後，打造精美的火槍已經發燙。

薊州總督白光恩早已叛變！

山野間，密密麻麻的火把好似繁星，沿著山權勢起伏，連營數十裡，人喊，馬嘶，徹夜沸騰。

大順軍的算計，是操縱白廣恩薊州總兵的身份，趁守軍不備篡奪城關，緊接著順軍輕騎長驅直入……

火光閃動，星星點點，又是一排黑洞洞火銃，收回一陣稠密的硝煙，便又是一陣爆豆般的銃響。

好一條毒計，想必這些順軍是明天夜裡度過黃河，竟然奧妙暗藏到了潼關外頭，他的眼皮子底下了！

大順朝，李自成，絕對不是個善茬。

周世顯卻已等不到援兵了，這是一場大順軍經心籌辦的奇襲。

穿一身粗布藍衣，頭戴氈帽的李自成，雖說當了大順天子，可他仍舊以布衣自誇，不穿龍袍，還穿戴一身布衣。

來不及打掃疆場，鳳威營潮流般退回關門。

張了張嘴，他嘶吼道：“那裡發銃？”

周世顯就這麼定定的看著，清澈的雙目彷彿看破了統統。

再遠處，是漫山遍野正在奮力爬坡的步兵。

這算計讓周世顯頭皮發麻，也復甦了很多。

誰是內應，一目瞭然。

大將軍炮便是佛朗機快炮，重達一千五百斤，雖說射程不遠隻要三四裡，可用來扼守潼關充足用了。

緊接著，遠方山野間，呈現了闖軍輕騎的身影，來的可真夠快。

從周世顯口中，收回一聲低低的時候：“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