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便走疇昔,也不避諱,捏住徐顯煬的衣袖拉他避開幾步,低聲道:“此事倘若傳出去,明日你必會淪為滿都城的笑柄。你如果不在乎,這便討回銀子分開,他們縱是不肯也必然不敢違拗,如果在乎,我來幫你轉圜。”
徐顯煬自聞聲她吐出的頭一個字起便發覺不對了,抬眼愣愣地望了她半晌,“呼”地站了起來……
想不到未及出口,她便將話說出去了。他方纔還親口點她來服侍,總不能這會兒再來推讓,不由想到:我哪兒來偌大的麵子,要她這般幫我?
虔婆苦笑道:“還真叫大人您說著了,蓁蓁女人壓根兒就不是我們流芳苑的人,她既不賣藝,更不賣身,不過是本日過來幫工罷了。縱使我故意差她服侍大人,也做不了這個主啊。”
徐顯煬皺眉道:“銀子我是不在乎,隻是……”
徐顯煬頭也未抬,聞聲她的腳步聲響,自發再不好閉口不言,便晦澀開口道:“你……”
想不明白原因,又感覺此事或有隱情,楊蓁便不著陳跡地留在了那套間門外的走廊上,想要多待一會兒聽聽動靜。
若說本日流芳苑上見到徐顯煬來競價狎妓最為吃驚的人,那非楊蓁莫屬了。
虔婆看著徐顯煬陰沉似水的神采亦是心頭髮寒,忙連聲答允:“是是,大人隨我這邊走,您不愛熱烈,便叫畫屏女人伶仃陪您吃上幾盅吧。”
外廳中間的圓桌上擺著一桌酒菜,徐顯煬挨疇昔在桌邊的繡墩上就坐,手指輕釦著桌麵,把來前想好要對她說的話在腦中幾次揣摩咀嚼,卻如何張不開嘴。
徐顯煬不耐煩道:“既然都是你手底的人,換一換又能如何?你如有何不便,我再加你二百兩銀子!”
“好,有你這句話,就交給我吧。”楊蓁痛快截斷了他的話,轉歸去對虔婆道:“衛媽媽,既然徐大人他點名要我服侍,就讓我代替畫屏姐姐……服侍大人好了。”
楊蓁低頭應道:“衛媽媽放心便是。”
虔婆年近半百,與各色人物打了幾十年交道,早就練成了人精,一看了他倆這模樣也便明白過來:看來是徐大人與蓁蓁早有舊情,徐大人錯將本日梳攏的當作了她才決計來的。想來蓁蓁也曾是朱門貴女,與徐大人有過私交也不奇特。
中間有聞聲的客人不由嬉笑出聲,直說他“還真是心急”,話音一落便收到徐顯煬兩記眼刀,頓時縮了脖子冇聲氣了。
“奴來服侍大人喝酒,”畫屏將蓋頭撩起一半搭在發頂,笑意嫣然地走上前來執起青花酒壺,“能得此機遇奉養大人,畫屏實感幸甚,請大人滿飲一杯。”
徐顯煬好輕易離開了世人圍觀,才鬆了口氣,一轉眼間,隔著紫藤花落地罩,瞥見裡間繡床上坐著的頭戴紅蓋頭的女子,他這心便又提了起來。
“這……”虔婆看看楊蓁,麵露難色。
待房門重新關了,她便拉過畫屏來撫動手安撫:“客人便是這般五花八門,你也彆急,這回未能成事,將來另有機遇。”心底裡卻在光榮,還好有蓁蓁女人就在跟前,不然還不知那位煞神要如何發作……
麵前是座裡外兩間的雅室,牆上懸著書畫,窗台擺著幽蘭,多寶閣上陳著珍玩,銅香爐裡焚著檀香,當真是到處精美,樣樣新奇,比之平常富朱紫家的閣房還要清雅幾分。
徐顯煬越聽越驚,本覺得楊蓁即便不在今晚接客,過未幾久也必是要走這條道的,以是他纔要提出換人,既可免了本日弄錯人的難堪,又省了來日再為她折騰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