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世人一鬨而散，捉也冇處捉去，他們這個麵前虧隻能白吃。這類事不久之前纔剛出過一回，一名錦衣總旗竟被打成了殘廢，命都去了半條。

兩人站在一處，同是二十多歲的年紀，也同是青綠斑斕服配腰刀的錦衣千戶行頭，比起黑瘦矮小、顯得奪目老辣的李祥，卓誌欣卻天生白淨清秀，斯文得彷彿個墨客。

卓誌欣苦笑道：“前兩日聞聲有人傳說，你刑訊逼死了柳湘，不但在他雙耳各釘了根鐵釘出來，人身後還割下他的喉骨獻給廠公驗看，這些小民們聽了天然是怕的。你也彆在乎，他們不過傳著新奇，過些光陰也就淡了。”

刀兒匠一邊向小門徒誇耀技術，一邊敏捷地割口斷筋，冇一會兒高低兩件兒都割完了，拿片開的豬苦膽貼上止血，再取過一根麥秸稈來，從一團鮮血淋漓之間精準地找到尿孔插.出來，免得血肉封了尿道，這就完活了。

“剛哪個說我們錦衣衛管不著他的？”徐顯煬在人前站定，目光朝那帶頭肇事的人一掃，冷冽如刀，“是你？”

“去去！”卓誌欣笑著搡了他一把，“你噁心不噁心？下回我專挑你吃油炸乳鴿的時候提及這話，看你還吃得下不。”

卓誌欣不著陳跡地推了他一把，李祥才省起徐顯煬從不以此為榮，還很有些惡感這類名聲，當即訕訕地住了口。

此中竟有一人大聲吵嚷：“罷休，爺爺可不是寺人花子，爺爺是孫公公府上的管事！憑你們這幫孫子也該抓爺爺？”

可就是看著這麼一小我現身出來，就把一眾肇事的寺人花子震得大氣都不敢出。那些小販很快都收攤溜走，少數不明內幕還想留下看熱烈，也都被火伴硬拉走了。

因大.麻水的乾勁上來，話音都像含了個棗兒一樣含糊不清，很快人也不復甦了。

徐顯煬朝已然乾清乾淨的街道望了一眼，淡淡道：“這回比上回跑得還潔淨，是不是內裡又有甚麼新傳言了？”

管動刀的人叫“刀兒匠”，這會子備好了塗著白蠟、香油、花椒粉的藥棉紙，取了兩顆新奇豬苦膽放在桌上，就對著炕上的人唸叨起他那套反覆過無數回的唸白。

驕陽當空，時任錦衣千戶的李祥，手扶著腰刀刀把留步於街頭，眼望著廠子大門啐了一口：“真該把這破廠子直接端了，免得每年恁多寺人花子要我們往外趕。這些猴崽子都看著廠公威風八麵，就妄圖一步登天，也不瞅瞅本身甚麼德行。”

“瞥見冇，這活兒就講究個分寸。割少了，餘勢不竭，時候長了就又長出一截，到時還得再挨一刀。割多了，長好後就成了個坑兒，撒尿時尿不潔淨，身上騷臭難聞，宮裡哪個主子受得了……”

國朝自成祖那一輩就重用寺人，二百多年來曾經風景一時的寺人實在很多，比起十年寒窗考科舉，再一步步仕進混資格，家道貧寒的小民更喜愛捱上一刀進宮碰運氣。

名叫楊蓁。

現在人儘皆知，他徐顯煬是史上最年青的錦衣衛批示使，因是廠公何智恒自小養大的義子，才一步登天得了勢，其本人也是辦事利落，手腕狠辣，兩年來與寄父共同默契。

至元九年，雖說國朝一樣是千瘡百孔，岌岌可危，起碼內奸尚未破關，京畿一帶還算安靜，北直隸的百姓們勉強算得上安居樂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