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梁神采鎮靜:“外頭來了一夥人,自稱是誠王府的,奉了王爺的號令,要接你過府。”
何智恒因兼管著司禮監與東廠兩大衙門, 常日事件繁多, 平常時候並不常來進宮伴駕,這一日卻早早候在了奉先殿外, 待得天子下朝返回時,便隨在天子身側。
“恰是,目下耿家那丫頭與徐顯煬打得熾熱,縱使她不知其父那樁私密,也說不定會共同徐顯煬循跡清查,我們再不反手,必為俎上魚肉,任人宰割。”
天子聽到一半就笑了出來,直笑了好一陣方止住,道:“這話如果傳到朕那幾位帝師耳中,叫他們曉得竟有人傳說他們教出的門生不識字,非把幾位白叟家氣得臥病在床不成。”
“奴婢聽著呢。”
楊蓁“騰”地鬨了個麵紅過耳,支吾了一陣,暗中將心一橫,昂首說道:“冇錯,我會承諾。”
待何智恒承諾了,天子眼望遠處,唇畔浮出一縷笑意:“顯煬那孩子年紀雖輕,卻沉穩奪目,行事安妥,朕早就對他非常賞識,不如你叫他淨身入宮,來伴駕吧。”
何智恒歎道:“可惜再怪誕的傳言也有大量百姓輕信,如此下去,隻怕越來越多的人都會覺得我們是君昏臣佞,廢弛朝綱,反倒是那些奸臣賊子一心為公,成了忠臣良將。”
……
對徐顯煬的情意她從未宣之於口,也從未想過能有機遇宣之於口,這一次說出口來,楊蓁隻感覺滿心渾身的痛快淋漓,彷彿每個毛孔都舒爽暢達,整小我也頃刻間神采奕奕。
畫屏隨她進屋,正待掩門,就見到聶韶舞來在了門外。見她麵沉似水,手裡正拿著那盒新收的點心,兩個小女人都唬得不敢出聲。
畢竟何智恒是天子親身推出的忠心臣下,其政見即為天子聖意,儘忠廠公便是儘忠天子, 雖頂了個刺耳的閹黨名頭, 也還是有人樂於為之。
“大人務須馬上拿個主張出來,這一回縱使是何智恒一係所施的敲山震虎之計,也難保不是他們獲得了些許憑據,才成心為之。我們再不脫手,必為廠衛所害!”
這天日頭西斜之時,楊蓁閒來無事,正在住處清算東西,畫屏忽跑來神奧秘秘道:“那盒黃米麪兒棗糕韶舞大人已然收了!”
“若說最荒唐麼,”何智恒想了想,苦笑了一聲,“上回顯煬報給奴婢,說竟有人傳說皇上不識字,本身讀不來奏摺,奴婢也不識字,但為了統轄朝政,就差了一名親信寺人,每日拿奏摺來讀給皇上聽,專挑對奴婢無益的讀,其他儘皆藏匿不報。”
天子忽有了幾分興味,轉過臉淺笑問道:“全都傳些甚麼了,撿兩樁最荒唐的,細說給朕聽聽。”
畫屏自小習練歌舞樂器,特彆舞技與琵琶兩樣非常出眾,隻因教坊大樂用不到琵琶,聶韶舞便指派她去舞團參與編舞,還著人騰出本身所住套間隔壁的屋子,調了她與楊蓁一同住出來。這一下楊蓁也比疇前住在她的外間更加安閒,兩個小女人相處甚是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