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仕明麵色幾變,慌亂之情溢於言表,嘴硬道:“你休想花言巧語教唆誹謗!你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纔不會信你的大話!”
“快去拿淨水來!你,出去請大夫!”徐顯煬對聞聲進門的兩名校尉叮嚀著,同時親手將柳仕明身子提起,讓他麵朝下俯臥在刑椅之上,頭頸低垂。
柳仕明尚未受刑,好好地綁在刑椅上,見到徐顯煬走進,他便是一聲嘲笑:“終究比及徐大人了,大人快請坐,草民正待與你招認罪過呢。”
卓誌欣當即幫他一起為柳仕明卸開捆綁,柳仕明身子軟噠噠倒臥下來,抽搐得更加短長。
刑房內就設有水缸,部下很快端來一大碗淨水,徐顯煬看柳仕明嘔吐得差未幾了,將他身材搬下來放平,托著他的頭頸為他灌下淨水。
柳仕明道:“我想說的必是大人想聽的。大人近些光陰最想曉得的是甚麼?莫非不是誰在暗中暗害教坊司裡那小賤人?”
耿德昌與你父親都曾與他們有過同袍之義,他們身後,那些人卻來如此對待他們遺下的先人,你看看你是在替些甚麼禽獸賣力?你父親柳湘在天有靈,瞥見家中獨子這般傻裡傻氣地替人送命,你感覺他又會作何感觸?!”
柳湘的罪名即便定下,也不至於累及家人。柳家公子柳仕明聞訊過來北鎮撫司為父收屍的時候,徐顯煬曾經見到了他,對他那張恨意滿滿的臉留有印象。
徐顯煬莫名摸了摸臉:“我如何了?”
卓誌欣苦笑道:“可惜這塊兒冇鏡子, 真該給你看看, 你這模樣, 誰看了都會覺得你要找人家冒死。”
徐顯煬聽他這一說,才明白方纔進門後遇見的那些部屬向他見禮之時為何都顯得戰戰兢兢。他這會兒必然是兩眼通紅, 神采陰沉好似雷公。
不過審不審的出都還得審,倘若能從這裡衝破獲得首要訊息,他便能夠去壓服楊蓁放棄查案分開誠王府了,僅這一個動機,就值得徐顯煬付諸儘力。
此時傳聞那是柳湘的兒子,徐顯煬心中的但願就燃燒了一半――爹是那麼個德行,還能希冀從兒子嘴裡審出些甚麼?恐怕大瘋子的兒子隻會是個小瘋子。
他唇畔浮起哂笑,擺擺手叫除了卓誌欣以外的兩名校尉都退了出去,才持續問道:“你認得她,你家仆人也認得她,你們都看得清清楚楚,阿誰從教坊司趕來北鎮撫司找我的,就是耿芝茵?”
說完就閉了雙目,再無動靜。
錦衣衛北鎮撫司的詔獄刑房以內, 那三名放火嫌犯正在受審。
徐顯煬哂笑道:“你不信?好啊,我就如此關著你,管你吃喝,也不對你用刑,隻放出話去說,你的供詞我半句冇信,而你在酷刑之下已然成心招認,我再把這詔獄的保衛撤去一半,不出兩天,他們便會派人過來殺你滅口,這話你又信不信?”
柳仕明驚詫一呆:“你不信我所言?”
想出了前麵這一關竅,他顯得非常得意。
他是那一次才真正見地了涇陽黨人的猖獗。彷彿那些人不但對彆人舌燦蓮花,還已然勝利做到了自我洗腦,非論曾做過或是正在做著甚麼禍國殃民之舉,都還能至心把本身視作忠臣良將,把仇敵才視作禍害。
連續灌了三碗淨水下去,柳仕明又是一番嘔吐,身材的抽搐略略減緩,人的精力卻所剩無幾,眼神迷離得彷彿隨時都要昏死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