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琢沿著牆根兒坐下，從剛纔陳三河給的玉瓶裡取出那神仙丹，翻開小蠟丸，將裡頭黑糊糊的一顆小丸挖去一大半，再合上蠟丸，遞到白予手裡。

言琢與白予跟著他進了屋。

白芷蘭冷哼一聲，“不見得，隻要阿爺手裡有權，嫡庶又如何？您也瞥見了，您和阿爺為我們家刻苦受累斷念塌地地乾活，他們是如何對我們的？給白馨蘭找魏家郎君，輪到我頭上，就讓我給高家那半死不活的老頭做填房！”

白芷蘭也有婚約，是白士信給安排的，籌辦送給高懷一剛死了老婆的堂哥，還是他好不輕易搶來的位置。

夜已子時，筵席早已結束，四下靜悄悄的，隻要掛在簷下的風燈晃閒逛悠。

白予又挺了挺胸。

銅茶壺“咣噹咣噹”滾了幾圈，吵得全部祠堂的丫環婆子都醒了。

白予也看向他，“還冇睡？”

“有甚麼事？”他沉聲問，先盤腿在榻上矮幾前坐下。

言琢從他身後鑽出來，打了個手勢，“本身人，我找陳大哥。”

二人回了白府，冇回本身院，悄悄摸去了陳三河和方仲住的院落。

張氏見她越說越離譜，一把捂住她的嘴，死死摁住，抬高嗓門道：“芷蘭啊，娘求你循分些吧啊？外頭那都是她的人啊！你說的話不過夜都能傳疇昔，信不？”

這是在……睹信思人哪……

一炷香的工夫後，白予繞著牆根兒溜了返來。

白予微彎下腰，聽她在耳畔吐氣如蘭，鼻端儘是皂角的暗香，另有一股溫熱清甜氣味從她頸畔繞上來，他一時捨不得她的話那麼快就說完。

張氏哭個不斷，低低說著：“娘受點氣算甚麼？隻要能為你討個好婆家，如何都值當！現在算是完整獲咎了人，我們今後，今後可苦了……”

白予挺了挺胸膛，站得更直。

白予帶著言琢翻過西麵院牆，悄悄來到祠堂後窗下。

白芷蘭接過來，就著冷茶喝一口，又“呸”全吐了出去，起家將那茶壺往外扔去，吼道：“燒茶的婆子呢？這都放了多久的茶了？還讓人喝？”

言琢鬆口氣，曉得終究壓服了他，她踮起腳尖，湊到白予身邊低低說了幾句。

兩名保護聽她能喊出陳三河的名號，對視一眼，正要去通報，木門悄悄翻開。

言琢抿唇一笑，收好玉瓶看著他，“不必，白予會幫我，陳大哥儘管放心忙去。”

“娘！我們不虧，魏家退婚退定了！她白馨蘭也討不到半點好，我們不算是出了口氣嗎？”

言琢坐到他劈麵，開門見山，“想找陳大哥借一樣東西。”

言琢再顧不得那麼多，點點頭，“陳大哥遲早會再見到玉娘，到時候就都明白了。”

白予站在言琢身後，一眼瞄到陳三河麵前的案幾上放了一張紙。

陳三河眯起眼來，“玉娘連這些都跟你說？”

白府內花圃浩繁，幾近每一處院子旁都有座外型各彆的園林，或是安插亭台樓閣，或造景小橋流水，夜晚行走其間，怪石嶙峋，草木多奇，倒是極好的掩人耳目之所。

白予挑起眉，“你想如何做？”

張氏給白芷蘭遞碗茶，歎口氣，“彆氣了，都是爺孃冇用，拖累你。”

陳三河瞟白予一眼，此人儀表風采都出眾，在南越也是一號人物，卻甘心在白家鞍前馬後，當真隻是為報恩？

白芷蘭當即紅了眼，淚珠子“簌簌”落下，“娘！您瞥見了吧，您還老勸阿爺要忍，要多做事兒多聽話！那些繁華都是紙紮的罷了，如果冇有本領，我們就一輩子都是人鞋底的泥！連個老婆子都敢踩踏的泥！還不如分炊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