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固然有燭火照明,祠堂內仍顯得陰暗森然,他們把蒲團併攏,席地而坐,在項家祖祖輩輩目光的諦視中大快朵頤。
“蠻子從會說話便會騎馬,騎射之術遠超魏軍,那邊麵有兩個弓手,趁馬隊打擊時不竭騷擾禁止,非常煩人,這一箭就是此中一人射的……”
坊裡最熱烈的劉家酒樓尚還燈火透明,門客們你來我往的推杯換盞,賞一旁舞女衣袂翩然的風華,絲竹聲歡暢動聽。
“常日能行動麼?難怪會挨你爹那麼多下……”
宛遙就在一旁看著他盤腿坐下,大口大口的,吃得滿嘴流油。
“我帶了。”
“怎冇聽你提過?豔福不淺啊……”
“哦……”
他微微愣住,很快收回視野,隻信手摸了摸皮膚上被抽出的血痕,隨便說:“帶藥了嗎?”
因為坊門已關,大多數人挑選在酒樓住一晚,歸去的路上便就剩他一個形單影隻。
說不出為甚麼,宛遙在這一刻打心底裡鬆了口氣,唇邊露了個笑,食指抬起,給他看上麵掛著的紙包。
藥膏中加了薄荷消腫,塗在傷處清清冷涼的,他眉宇間的神情較著和緩很多,隻是仍不言語。
如果他冇記錯,這應當是……宛經曆的府邸。
擦了一會兒,謹慎用餘光瞥他兩眼:“對不起啊,事情鬨那麼大。”
宛遙看了他一眼,說:“甚麼時候的舊傷?”
項桓側過來,麵無神采地歪頭,繼而筆挺的伸出食指,朝他二人的方向點了點。
宛遙的反應不及他敏捷,卻也模糊地瞧到了甚麼,一把拽住他衣襬。
宛遙擦藥的時候,偷眼瞥了項桓幾下,半是打趣地問:“又和你爹吵架了?”
或許,總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
“就猜到明天會出事。”她撿了張石凳坐下,邊拆繩索邊說,“過來,我給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