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俄然想到老夫人之前提起過的事情，和她暗中的那些籌算，再看著麵前眼帶戾氣的馮蘄州，和讓人看不透的馮喬，隻感覺心中一陣涼。

他自認對府中下人向來不薄，李嬤嬤是馮老夫人貼身的人，他對他們一家也算照拂，不但讓她一個主子的兒子能夠進了虎帳，還破格汲引了當了衛隊長，可她是如何回報他的？

李嬤嬤嚇得打了個顫抖。

馮喬杵著下巴，說話時的聲音嬌嬌軟軟。

馮老夫人就算是再不喜好她，再想置她於死地，也不會拿馮長祗的命來給她陪葬。

“冇，冇有了…”

馮喬俄然開口。

就說眼下，這主子一口一個老夫人，仗著老夫人的勢就敢來威脅他們父女，她真當老夫人就是她的護身符不成？

“祖母就算再不喜好我，她也不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難堪我的。”

她若說是，豈不是擺瞭然老夫民氣機暴虐，想要用親孝之名來壓馮蘄州父女？

馮老夫人最好麵子，哪怕公開裡再惱再恨，她麵上也會裝出一副慈眉善目，舉家敦睦的模樣來。

“說的淺了，嬤嬤這是背恩忘主，往重了說，嬤嬤這般嚼舌主家的事情，壞主子名聲，就算是綁了拖出去，活活打死也不為過呢。”

馮喬的話刁鑽至極，三兩句就將她堵進了死衚衕裡。

馮老夫人不會放過她，到時候她這個亂傳流言毀主子名譽的主子，也彆想活了。

她黑葡萄似的大眼彷彿能看破統統，讓得李嬤嬤渾身寒。

“本來是如許，那嬤嬤今後說話時還是謹慎些好，不然被旁人聽去了，曲解了祖母可如何是好。”

先不說馮喬所說的那一世裡，馮老夫人對她置之不睬，劉氏母女那般害她，他們這些下人，凡是有一個有點知己的，都不會讓他的孩子生生餓上幾日，連吃口桂花糕都要搖尾乞憐。

她好不輕易能夠重活一次，她不想活的那麼謹慎翼翼，更不想活的那麼委曲本身。

何況馮喬另有很多不解的事情要去查。

馮老夫人之於她，雖不如劉氏可愛，卻也冇甚麼情麵可講。

李嬤嬤顫抖了一下，轉頭就見到馮喬眉眼彎彎一副馴良的不得了的模樣，不曉得為甚麼，她麵對著麵前那張明麗笑容，倒是莫名的打了個寒噤，滿臉忐忑的看著馮喬。

“四蜜斯，奴婢冇有，奴婢怎敢妄議主子的事情，奴婢隻是…奴婢隻是擔憂老夫人。”

四蜜斯她……

“慢著。”

馮蘄州想起之前馮喬夢魘時說的那些話，怒從心中來，一腳踹在李嬤嬤身上怒聲道：“滾，今後再敢嚼舌蜜斯的事情，我拔了你的舌頭！”

“自打您與二爺決定離府以後，老夫人就日夜垂淚，悲傷不已。奴婢隻是焦急老夫人的身子，更不想您和二爺當真與老夫人生分了，以是才一時情急說錯了話……”

可她若說不是，那她之前所說的那番話，不就坐實了馮喬所說的調撥之名，二爺又豈會輕饒了她？

“我本還擔憂祖母身子，籌算明日和爹爹一起歸去看望祖母，可你方纔這麼一說，我倒感覺我們還是不歸去的好，不然祖母如果再次不謹慎病倒，那豈不是我和爹爹的罪惡。”

李嬤嬤冇想到馮喬還會同意，跟著老夫人一起去赴宴。

她聽出了馮蘄州話裡的戾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馮蘄州這話不是恐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