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隨厥後蕭乘貘也瞥見了。

易水瀟瀟，思我昭昭；

院中整整齊齊碼著數百口棺材，將這個寬廣的院落完整填滿。院落的正中心，是一棵合抱粗的杏樹，早已冇了朝氣，零零散星掛著幾枚枯葉。

蕭乘貘與她既故意魂血誓，又有醒世劍之盟，向來情意相通，那裡看不出她的驚駭。卻也不點破，而是緩緩說道：“你可想……去易家看看？”

她第一次見到本身的家人，卻已然都是冰冷的屍身。

那一刹時，蕭乘貘覺得本身會做些甚麼。但是關小昭忽地一骨碌爬起來，乃至撞上了他的下頜。

九百年後，她終究回到家了。

她曾經無數次假想回家的景象，卻唯獨冇有想過這一種。

邯鄲之變，易家全數毀滅，邯鄲城亦無人逃脫，怎會有報酬他們身後掛上白燈籠？

她一隻手緊緊握著長生劍，另一隻部下認識地抓住蕭乘貘的手腕：“這是……”

蕭乘貘冇有出聲。他站在關小昭中間，也倚著廊柱，彷彿是在杏花春雨之下的清池河邊，而不是危急四伏的邯鄲城。

寧陵侯的刀勢轉眼即至，語意森然：“臨死之時，倒另有才子在側。放心，我會讓你們在同一把火中燃成灰燼。”

他說不清關小昭的目光裡究竟是甚麼感情，或許是茫然，或許是沉重。

哪怕在暗淡的邯鄲城中，也顯得誇姣至極。

她冇有眼淚，也冇有聲音，但蕭乘貘就是曉得她內心的本身正在抽泣。

“你為甚麼給我取名叫小昭？”

匪我不言，鹿鳴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