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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興二年冬,鄴城,銅雀台。
阿房殿,好一個金屋藏嬌之所,銅雀春深鎖二喬啊!想當年她嫁給城都王的時候,司馬穎便曾戲謔的對她說過:“孤便以這一百二十間宮殿作為愛妃的金屋藏嬌之所!孤願以一世之名賭咒,與愛妃共享這天下!”
樂寧朦自嘲的一笑,立即下了一道號令:“去,傳綠姬來見我!”
好一個運籌帷幄精於謀算的謝家嫡子謝容且,這類熱誠人的手腕公然夠狠夠絕!
既然都已經獲得了城都王的寵嬖,她另有甚麼不滿足的?
便是這個女人,這個她曾經不吝獲咎孫秀阿誰小人所救下來的女人,不但毀了她與城都王之間的伉儷之情,更毀了她這一世傾其統統所締造的統統。
因而她便用左手提起了那把寒光錚錚的長劍……
“但是王妃你……”
“王妃,王妃,不好了,城都王殿下……城都王殿下不見了!”
這便是她們的王妃,美則美矣,但是卻並不是時人所讚美的荏弱之美,早有所聞,王妃在嫁與城都王之前,常以男兒之身躋身於眾名流當中,其翩翩如玉的風韻以及豁達明朗的氣度令眾士族後輩也佩服,王妃不但擅清談,更有環球之才謀,乃至有傳言道得王妃者必能得天下,故而她們的大王纔會想儘體例的將她弄到手吧!
“善若,我是不是很蠢,很失利?”她忽地低聲問。
是的,她懂她,如她這般高傲的女人,又豈會因兵敗而做那藏頭縮尾的逃兵?
“我明白了!你是在抨擊我!抨擊我當年假以男兒之身棍騙了你!”樂寧朦恍悟道,胸中的恨意促使她將劍壓在了綠姬的咽喉。
善若神情一愕,嚴峻的問:“那王妃你呢!”
向來高傲得不屑於與女人爭寵的樂寧朦心中若說不恨都是假的,可愛歸恨,當今都不首要了!當今的她隻想問清一個啟事,一個她為何要叛變他們伉儷二人,背叛向東海王的啟事。
劍鋒在她白嫩的肌膚上壓過一條血痕,然,綠姬的臉上冇有半點懼意,她還是狐媚動聽的笑著,水汽氤氳般的眸子抬起,漸漸的移向了遠方,而就在此時,幾近是俄然的,城牆上那麵寫著“穎”字的大旗忽地被暴風捲斷而落,鄴城以外的不遠處已是霧塵高舉,垂垂傳來千軍萬馬奔騰的聲音。
待程太妃的馬車駛出城門向北而去後,樂寧朦便立即命令封閉了城門,再次命人將意味著城都王的大旗升了起來!
話音剛落,風中忽傳來了一陣噠噠的木屐之聲,每一下輕而緩,彷彿踏在琴絃之上,能夠設想到那彷彿蓮花般的步子,媚雅而風騷。
侍女急得將近掉下眼淚來,誰知竟迎來了樂寧朦的一聲暴喝:“我說了,我知!你急甚麼!”
綠姬,長袖善舞,嬌媚多情,可算是以其擅善於枕塌之間的魅力俘獲了她夫君城都王的心,乃至於城都王垂垂沉愐於女色而逐步消磨掉了雄情意誌以及他們伉儷之間的誓詞。
他?阿誰風騷不著調的謝氏王謝嫡子——謝容且!
善若不由得眼睛一澀,回道:“王妃,這不怪你!要怪就隻能怪城都王殿下被那妖婦所惑,不聽王妃的規勸,纔會導致現在的局麵!”
雪越下越大,六合蒼茫一片,馬蹄聲越來越近。
那侍女說道,臉上暴露十二分的焦心。
“我……”樂寧朦的唇角微微彎起,輕聲道,“我自當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