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頭疼的就是燕王那頭,此次進京誰也不能推測會產生甚麼事,削藩的動靜早就傳出來,可現在實施不下去,對大郢是極大的隱患。
阿榮這會是完整絕望了,之前這類事情,總感覺還早,就遲遲也冇和她說過。推算日子,估摸著是懷上了,也怪她粗心,她月事向來不定,偶然早來幾天,偶然今後挪幾天,誰知竟出了這麼大的忽略。
“阿榮,你說娘為甚麼那麼狠心,我是她的親女兒,她把蓮衛辭嫁給燕王,好歹也還留在大郢,可我呢,要去蠻夷,憑甚麼這麼對我!”
這個時當不該多話,暮年朝中大事太後另有決計,近幾年身子骨愈發不可,就全權讓天子掌權。誰知才幾年,朝中就全然一派烏煙瘴氣。
青榕支吾道:“皇上前兒個就撤了陸掌印的職,現現在東廠裡是王直摒擋。”
案旁的茶碗順手一拂,碗瓷銀耳粥灑了一地,滿殿的寺人宮娥聞聲聲響,全都伏地顫畏,青榕也跪在地上不敢出氣。
旁人家都偏疼兒子,可這帝王家, 恰好獨寵女兒,長公主自出世以來就享儘寵嬖。七歲那年, 先帝就將郢都城內西邊大宅子賜給長公主, 封了個公主府,曆朝曆代也冇有如許的先例。
雲錦被阿榮嚇得不敢說話,內心頭栗栗顫抖。
雲錦抽泣著氣兒,“東山老虎吃人,西山的老虎莫非就是好性兒?京中那些貴族,哪一個不是帶了歪心機的。”她說著帶起氣來,撲在阿榮的臂彎裡嚎啕大哭,疇前一向感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誰知一日之間,落得眾叛親離,本身的親孃頭一個要把她往火坑裡推。
雲錦這下是完整傻了眼,半天也愣過神來,對上阿榮死灰般的神采,拖著長腔顫道:“阿榮,我該如何辦?”
太後重用陸淵,東廠這幾年來,乾的事雖冇那麼光亮,但也好歹能震懾住朝中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現在換人來當,難道要亂了套?
蠻夷王年已四十,雲錦才十五,遵循大郢的婚嫁年紀,都夠當她的爹了。現在要她嫁到那人生地不熟的蠻夷,她內心又何嘗不是在滴血。
阿榮見她涕淚橫流,內心是又氣又恨,“你如何不早說,現在要如許嫁去蠻夷,難道要鬨起兩國的爭端來?到時公主就真成了千古罪人!”
已經是深冬了,臘八剛疇昔三日,眼看著就要年關了,這雪是如何也下不來,宮裡內閣大臣們焦急,宮外的百姓更急。不下雪,這來年的收成績不好,國庫虧空,賦稅減輕,大郢彷彿掉進了死衚衕裡,如何轉圜都是個死局。
想著便滴下眼淚來,人一老就輕易流眼淚,再加上這幾日憂愁,眼眶都要哭腫了。
阿榮抬手替她抹眼淚,拍著後背順氣兒,雲錦窩在她懷裡,囁嚅抽泣道:“阿榮,我想良卿哥哥,我想出宮去見他……”
長公主此前一向是住在宮外的,一向到十三歲才接返來,安設在寶華殿裡。
青榕起家上前扶住她,遲疑了下,曼聲道:“燕王為人精煉,老奴倒怕衛辭公主那頭管束不住,公主才十六,一趟姑蘇返來,人變了很多。”
眼淚像掉了線的珠子,止也止不住,她咬著唇哭駭道:“我甚麼都不曉得,本來想同娘說的,可厥後……厥後母後病了,越托越久,我就全然忘了。”
寶華殿裡,阿榮端著身子跪在腳踏上,從內安樂堂①出來,身上的板子還冇好利索,連直一向腰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