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衣服衛辭就悔怨了，天子衣服不似旁人，煩瑣龐大，她理了半天也不知這衣服如何穿的，手內心都急出了汗。

回身去找碧琪，籌算請太醫為他瞧瞧，孫啟壽也站在門外，曲腳帽上濕漉漉一片，估摸著是冒雨來的，手裡托著藥瓶氣喘道：“娘娘，這藥一到下雨天陛下就不離身，今兒出門忘了，您從速拿出來讓皇上服下。”

燕惟如展開眼睛，手心緊握藥瓶子，額頭上彷彿另有她的餘溫，帶著淡淡的芳香，久久都冇有散去，這類感受倒比秀才中了頭彩還要歡暢。

他拳頭微攥，咬牙恨道：“你又要鬨甚麼？”

他上前一步，籌算也爬上去，又是一塊磚瓦落下來，砸中了他的腳，頓時痛得無知覺。

天子上朝是在五更天，夏季夜裡長，起來的時候天還黑潺潺看不清，寺人替他穿戴好朝服，燕惟如抬手指了指道：“拿那件寶藍四團龍直身來，朕今兒穿這件。”

“在寫甚麼？”

瞧見他這副模樣，衛辭有些尷尬，指了指他的臉道：“你臉上煞白，還說無礙，痛就是痛，有甚麼好諱飾的，身子是你本身的，腿也是你本身的，你不說實話，太醫如何替你整治？”

他說的極其頹廢，衛辭內心格登，她曉得他喜好發脾氣，萬一弄僵了又來一出言而無信的戲碼，那她還要不要活了？不就是換個衣裳麼，又不會少塊肉，等她出去了，每天給二得穿衣裳。

思路飄出去老遠，想起在福船上那日, 也是春季裡的流落大雨，那是他第一次吻她, 他覺得她不曉得，可她底子冇睡著, 那樣的謹慎翼翼，她一向都收藏著。

孫啟壽怔了一下，朝著衛辭望了一眼，隨即躬身帶著底下人退出了坤寧宮。

罩房那麼高，她是如何上去的，疾步上前籌算接她下來，剛抬腳，腳邊上便是破冰似的脆響，低頭一看是磚紅色的屋頂磚瓦，碎的滿地都是，他生生頓住腳，昂首望著她。

叫了他幾聲也未應，她捏著帕子替他額上擦了擦汗，將藥瓶放在他的手邊，自顧自的退了出去，籌算叫孫啟壽出去奉侍他。

他腿有些撐不住，顫抖一踉蹌，差點跌在地上，衛辭驚地一把拽住他，“你如何了？”

她話語裡有些指責的意味，他這腿是因她而傷，她總歸是欠他的。

他笑了笑，“無礙，腿站的累了，有些撐不住。”

燕惟如抬腳邁出來，走到內殿瞥見後罩房上坐著一小我影，他不解氣道：“這又是如何了？”

燕惟如甩著襴袖上的墨汁，屋外孫啟壽聞聲聲音忙衝出去，替他清算著，“哎喲我的天爺，這麼整成了這副模樣！”回身朝後喊道：“碧琪，從速去一趟乾清宮將皇上的那套暗紫團龍圓領袍拿來，這天寒地凍的，傷著身子可如何擔待得起。”

渾渾噩噩上了朝，他聽了朝臣的奏議，隻撐頭道好，心機全然不在這上麵，手指撚著襴袖上的龍紋，想像著待會要用膳的場景，影象裡，他彷彿冇有和衛辭一道用過膳，也不知她愛吃甚麼菜，之前聽病嬌提及過，她彷彿不愛吃甜的，女孩子家的不都愛吃甜的麼？她倒還真不一樣。

見她暢懷，燕惟如緊繃的神采卸下來，淡淡道了聲好，隨即邁著步子一腳踏進水窪裡，濺了滿小腿的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