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閉上眼,腦海中便會閃現出沈玉書躺在床上渾身是血,奄奄一息,而朱穎擋在他身前,一副要和她冒死的輕賤模樣,揮之不去。
朱穎哭著將他放回床褥裡,蓋好被子,轉頭,臉孔怒極。
沈玉書咬著牙,絕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襬,骨節清楚的手指被鮮血染紅,觸目驚心:“您要怪就怪我,是我無端離宮不睬朝政,和朱穎無關。”
“嘶……這脈象好生奇特。”
“你這賤人還敢為她說話?!”姬無月火氣刹時飆到了頂點,明智全無,抬腿往沈玉書胸口用力踹去,“彆拿臟手碰朕,朕嫌倒黴!!”
太醫皺著眉頭。
朱穎慘聲尖叫。
“依臣之見,陛下日理萬機,勞累過分,心境顛簸,乃至於神經衰弱導致失眠。建議陛下剋日節流精力,可將不緊急的政務分撥給諸位大臣措置,更莫要為無關之人、無關之事華侈精力心神。”
沈玉書的模樣的確不普通。
可話到嘴邊還是被她嚥了歸去。
沈玉書,自擅自利,無恥下賤,底子不配!
……
雖已斷了情緣,但他說到底也是個男人。
她本來還想再說一句“你算老幾,喜好我們家阿書的女子滿都城都是,他憑甚麼要費經心機隻為了吸引你的重視力”。
再持續留於房中,當真是便宜了這賤人!
半晌,鬚髮皆白的老者邁著小碎步來到了殿內,低頭跪在床榻邊,恭恭敬敬呈上熱乎乎的甜湯,又伸手去為姬無月評脈診斷。
隻留下滿地狼籍,鎮靜哈腰替沈玉書評脈醫治、一遍遍叫著他名字的朱穎,以及緩緩展開眼睛、臉孔淡然的沈玉書。
一個害死了大將軍的賤人,她如何就非要想著他?還嫌他在麵前晃得不敷多嗎?
這臉白得,也不曉得抹了多少脂粉。
“沈玉書,朕曉得你是裝暈,聽得見朕的話。”
說吧,姬無月板著一張臉,撫袖拜彆。
她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不想再瞥見這賤人半分半秒。
換做平時,他是千萬捨不得讓血玷辱了姬無月半分,但現在,沈玉書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朱穎為了他做了那麼多,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捱打捱罵。
夜裡。
姬無月揉著太陽穴,閉眼,沉悶,隨口一問。
“都說了冇有冇有冇有,你死活一口咬定說我倆不乾不淨,欲加上罪,何患無辭!依我看,你這女帝當得也不如何樣,難怪司天監那群人不平你管束,是我我也不平!!”
“陛下!”
在不知第多少次試圖入眠失利後,姬無月惱極了,乾脆翻身坐起來。
姬無月咬牙,揮手讓太醫退下,眼看著那道身影就要退出寢宮外,又鬼使神差地喊出了聲:“且慢。”
“阿書……”
“好,朕曉得了,今後朕不會再多為那賤人動一回氣,更不會再多看那賤人半分!”
姬無月見兩人濃情密意的模樣,心中愈發煩躁。
“噗!”
“阿書!”
成果姬無月就這般待他?
另有這血,色彩味道還挺逼真。
念及過往各種,姬無月胸中方纔湧起的迷惑和顧恤,刹時又被她壓了下去,絕美容顏上隻要嘲笑:“裝得還挺像,沈玉書,你又想出甚麼新把戲來吸引朕的重視力了?”
她撲上前,慌鎮靜張用手去擦拭沈玉書唇角的血跡,可那股血卻像是用心和她作對似的,如何也擦不潔淨,一陣一陣地往外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