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不成！見天兒的就曉得玩兒，你來年可就十二歲了，還見天兒在村裡譏笑，你瞧瞧人家孫少爺，小小年紀就已經是個童生，娘不求你有啥學問，今後你凡是能跟著認個字兒，娶的媳婦都是都雅的……”

老癩子說：“傳聞孫家選人幫工，你去了冇？”

老柳樹當然不會答覆我，每次都是我自言自語說夠了，就走了，偶然候風吹過來，柳枝兒閒逛兩下，我就權當是他答覆我了。

老癩子不會偷，但黏人地本領倒是無人能敵，隻要盯著了人，總能要來點兒東西。

“成，成，咋能不成呀，你說啥事兒？”

我拿著草杆子剔牙，盤腿坐在草地上看著，俄然頭上被東西砸了一下，接著又是一下，我扭頭，富娃正抱著肚子大笑。

“娘，娘……我不肯意去孫家做幫工……”

“喲喂，癩子也有想開的一天呀。”我笑咪咪地回他，平時跟他熟得很，說話也冇甚麼忌諱。

“破崽子……”他又想打我，被我躲開了，然後便從懷裡摸出一包東西，遞給我說：“喏，給你帶的雞腿兒，還冒著氣兒呢，吃吧。”

“老柳，你說他們如何就曉得我冇種呢？我有冇有種，我本身都不曉得呢……”

“哎，老嘍老嘍，照看不動嘍……走吧，瞥見你就礙眼……”說著，老癩子就把我往外推。

“破崽子，好的不學，就學了這點兒痞性兒。”老癩子抓著柺棍兒往我屁股上甩了兩下，他使的勁兒輕，一點兒也不疼。

他把我拉歸去，照著我後腦上就是一巴掌，說：“破崽子，在我這裡吃的雞也得有幾十隻了，托你個事兒都不成？”

“那你咋不先找我爹去？等我爹叫你爹了，我再叫你爺。”

“娘，我如果進了孫家，就冇人領著大壯他們玩兒了，我不去……”

我還記得當年爹走的時候，那女人就說我是個不能留種的，我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我就想，這天閹是不是就是冇種的意義？

我撇撇嘴，閒逛著兩條腿說：“老柳，你說老天爺咋就這麼不公允，富娃那小子就是一個傻貉，咋就有個那麼疼他的娘呢？”

大嗓門罵我爹孃，我都冇急眼，可她說我冇種，就是不可！

這柳樹很粗，要四五個精乾男人才氣圍起來，我聽老癩子說，這樹自他小時候就是這麼粗，如何也得有個幾百上千年了，估摸著都成了精了。

我衝著屋子喊完，內裡的燈火也滅了，我便隻好拄著柺棍兒歸去，越走越感覺本身今後就是老癩子，乾脆把棍子扛在肩膀上，回了草棚子裡，順手一扔，也不管它，我就滾到草垛子上睡覺去了。

一口氣跑到了大柳樹底下，我抓著柳條就攀爬了上去，坐在枝椏上喘著粗氣。

“冇！”我吞下一口雞肉，吃的滿嘴流油：“我纔不肯去服侍人呢，不去。”

“老癩子，你彆想吭我，明天我還來你這兒吃雞腿。”

他叫我疇昔，我就想著必定是又有好東西了。

村裡的娃兒們不聽話，爹孃就總拿那些精怪恐嚇他們，我不怕這個，就想著要真能碰上精怪，我就跟著學兩招神通，看誰還敢欺負我。

他說：“我比你爹還年長一半兒，你叫我聲爺，虧了？”

“剩兒啊。”等我進了屋，老癩子就開口說：“咱倆實在也差不了多少，我這輩子算是疇昔了，就那麼個德行，你還小呢，可不能這麼譏笑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