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爹爹但是嫌帳篷裡憋悶?”尹子桃輕聲問道。
尹子槐被好天方纔一擊傷得不輕,這會兒一隻手揉著背心,見尹程氏向他走來。齜牙咧嘴地站起來。指著身邊的尹子陌道:“孃親,此次您定要好好說道子陌,若不是子陌攔著我。我早就與那宋知秋、洛家盛爭出個是非曲直了!方纔我們都瞥見了,是那宋知秋寫的卷帛,是那洛家盛添油加醋,說甚麼皮家白瓷。豔壓群芳,說甚麼白瓷技藝。再創不凡,滿是昏話!孃親,依子槐所見,皮加二定是與洛家盛有了不成見人之活動。你瞧方纔二人那狼狽為奸的神態。不如孃親和爹爹帶上銀兩,暗裡去見見高大人……”
“不好了,不好了!”
皮加二直起腰,點頭道:“本來如此!那好,今個兒我皮加二為大嫂子來過了,不枉與大嫂子瞭解一場。今後尹家如果有甚麼困難,無妨直說,我皮家白瓷窯出不上力,也定能出得了銀子。天氣不早,相管家且去顧問劍起兄,不消遠送。”
一語引來旁人的側目。
尹劍起的麵色越來越丟臉,似呼吸不暢,尹程氏低頭在他耳邊私語,尹劍起點點頭,尹程氏叫來一個家仆將尹劍起推出帳篷。
好天回過神後,又大吃一驚,剛纔還衣冠楚楚的宋知秋,此時前襟處竟然儘是噴濺的鮮血!
若不是親眼目睹。好天如何也不會信賴麵前一幕。在她的印象中,尹程氏從未動過怒,特彆對尹家的三個後代――對尹子槐慈愛,對尹子陌垂憐,對尹子桃寵嬖,哪怕對她這個兒媳婦,尹程氏也是充滿關愛。但是現在,尹程氏竟然打了尹子槐一個耳光!還在眾目睽睽之下!
過後,好天一向在想,如果她早就預知了這場悲劇,會不會想到體例禁止?但是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謂的體例。燒製大瓷器是尹劍起的大誌,她冇法禁止。爭奪青瓷窯大當家,是尹子槐的野心,她冇法禁止。明知隱憂重重仍一心幫助尹子槐,是尹子陌的孝心,她冇法禁止。燒製出那隻令青瓷潰不成軍的白瓷碗,是皮加二的用心,她更冇法禁止。以是,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尹程氏忽然離世,卻無能為力。
好天隨口對付著尹子桃,目光卻一向逗留在尹劍起佳耦身上。
尹程氏的喪事足足辦了七天。固然尹家落空了行會會長一職,從之前的王謝望族變成淺顯人家,但是尹程氏生前為人有口皆碑,在古鎮當中很有聲望,是以,前來記唸的族人、朋友和百姓絡繹不斷,各大行會的會長皆是悉數參加,更彆提哭得肝腸寸斷的皮加二了。
不待宋知秋把話說完,尹程氏手抓著心口,來不及說一個字,霎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