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走到後排,尋了最後一個蒲團坐下,向四周看了看,學著旁人的樣兒,盤起腿來。
說話時,胡天隻覺臉上好似有蟲爬過,冰冰冷涼。少時兩“蟲”爬到眉骨上,竟是長出一根根毛來。還描出眉型,是條粗黑眉毛,同胡天用了十多年的那兩條很類似。
老道開口:“諸君新入我善水宗,可喜可賀。但是無有端方,不成周遭。本日,便由老夫與諸位講授我善水宗宗規。老夫乃是若水部首溪峰……”
胡天伸手要取。
胡天可貴對鏡看了看:“還挺像那麼回事兒。歸彥,來看!“
小道上前一步:“胡師弟,我等修行之人雖不重皮郛表象,但若你當真在乎眉毛。我這兒有件東西,是從辛夷界來的好物,喚作‘細妝’,想畫哪兒,一貼便可。可保三個月妝容不失。”
鐘離湛點頭,同胡天又從殿前向後走。
天乾地支的品級胡天是聽不懂,他此時隻憂心。
胡天進了黌舍,便練就了不起的本領——打打盹。甭管是課堂還是黌舍會堂,甭管台上講甚麼,他都能入夢春秋睡上一大覺。
那男修倒是曲解了胡天的身份,為莫非:“這位師兄恕罪……”
“無妨。此物非常工緻。”
“噗。”胡天一聽倒是樂了,拱手衝那男修作揖,又指了指腦袋上,“這位師兄,我家歸彥不喜好人碰,不然會咬人的。以是我攔住您,勿怪勿怪。”
老頭此時正說:“宗規第五禁……”
真是越想越愁人。
表禮多是法器,也有符籙功法。
胡天趕快起家攔住那男修:“私有,不給碰。”
那禮內行執玉笏,大聲唱唸:“結丹弟子蕭燁華,師首溪峰長老趙菁鏵。”
如此便是走遠了。
禁殺凡人。
幸虧此時那老頭兒道:“此十禁刻於鎮德碑之上,爾等要時候銘記。”
胡天點頭。
但是待到胡天去掏錢,卻隻能取出靈石來。竟是冇零錢了。
歸彥一蹄子把道袍踢得亂七八糟。
可不是淺顯跪一跪了事,這行得但是三拜九叩的大禮。
胡天隻得拿了另一身道袍換上。又見屋子中案上有筆墨。胡天突發奇想,從指骨芥子中拿出銅鏡,拈筆飽墨給自家眉骨上畫了兩道。
禮生唱一句,世人一個行動。直把胡天腦袋磕暈,膝蓋發軟。
未幾時,俄然有個女人聲音欣喜道:“好風趣的靈獸。”
幸虧有人機警,屈膝又直起來,半路改了個姿式,拱手作天揖。
胡天駭然:“師兄,我這是要眉毛不是要鬍子。”
隻是穆椿一來,誰還敢擺師尊譜?幸而這賀新大典也隻剩下最後一個師徒見禮的環節。
歸彥剛挪到領口要出去,胡天驀地掀道袍:“哇!”
二人盤腿坐在了殿前蒲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