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兩道……
這笛子通體潤透如碧玉,夏泠盤膝而坐,將笛橫於唇邊,一道濁音突然劃開滿室的殺氣,刺入擂台當中。
她想起這位儲教習從袖中取出人頭的那一幕,又想起他渾身血氣,彷彿閒談普通,扣問她是否要將山脈中的修士殺儘,把墮月境出境符令搶來的事。
又過了數秒,中年修士才變了神采,一幅惱羞成怒的模樣:“……你這女修!”
修士把中年人一推,而後將長斧往肩上一抗,便粗聲笑道:“本日算是開眼了,天下間竟另有這般美人。”
回想起殿中所見,一時又有些沉默。
一麵卻悄悄的捏了個訣,一道罡風正對沉迷陣的陣眼打來。
與此同時,驚人的冷意,從竹笛身上散開,持續為這內殿降溫。
水波盪開一朵波紋。夏泠道:“我來之時,老祖曾對我說過,修行本逆天而行,是一條修羅之道,需求不時埋頭矜持,方能不被外因擺佈。不被七情安排。”
又道:“是我忽視,冇與你叮嚀,抱愧。”
一頭妖獸從水波中探出頭來,似要咬住夏泠,夏泠伸手托住它的下巴,將它的嘴按住。
“但是神女返來了?”
她停下腳步,微微側眸。
比及全部獸籠內的聲氣,都安靜下來,唯有笛音環繞,夏泠停下吹奏,她站起家,旋身飛入場內,足尖在水波上一踏,落入擂台的邊沿。
他揮手收回一道罡風:“依先前所見,似是名女修,祈某鄙人,對爐鼎卻有點心得。願為諸位打個頭陣!”
鐵尺扭轉帶起鋒利的罡風,構成強大的吸力,灰塵、石塊、樹枝……皆被捲起,一道向內收攏的龍捲平空呈現,那名墮下的女修慘叫一聲,轉眼間就被分裂開數百道口兒,渾身的鮮血都被風力挾裹著吸出,眼看就要被如許折磨而死。
她輕聲道:“祝教習早日破禁而出。”
祈存不知不覺的停下了話,不但是他,這追逐著修士打獵的散修團夥,竟都陸連續續的冇了聲氣。
接著便如來時那樣,足尖於水波一點,輕巧拜彆。
這些人服飾、法器各不不異,明顯是堆積在一起行動的散修。相互之間冇有半點情分。
她還冇說完,手便被執起。
她一開口,中年修士彷彿一怔,似纔回過神,驚奇不定的瞧著她。
“既是因我受過,我天然不能坐視,”她安靜道,“剛纔那一曲,為清心之訣。教習可安靜了些?”
許是因為冇獲得迴應, 儲溫歪了歪頭, 又輕喚了一聲。
儲溫似有怔忡之色。
“……”
“此次又是你頭籌,哈哈。”
嘩啦。
目睹罡風襲來,她沉默半晌,乾脆散掉了陣法。
“哈哈,這幾個小子倒是會逃,”遠處傳來一聲長笑,一名年約三十幾的中年修士踏空而來,撚著小鬍子笑道,“但被我這哭尺籠住,就彆想走脫。”
“走吧。”
他的雙眸微微睜大,愣愣的看了一眼夏泠。馭風的速率也慢了下來。
無形的波紋朝儲溫飛奔而去,第一道他躲開,第二道緊隨而來,儲溫並不反擊,隻是躲閃,待第一節吹完,儲和順著騰挪的行動,成了盤膝的姿式。
“……我從未喜過,”夏泠輕聲道,“又談何不喜。”
“我在墮月境等您。”
“無需多禮,”夏泠道,“你一向在這等我嗎?如何不進殿中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