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文笑笑,拿起羊毫,在紙的右邊填上了三個字——“避瘟丹”。
“二爺,你彆作難我們了,您給人評脈看病,我說句誠懇話,那不是要性命嗎?”一個穿戴一新的中年管家捧上茶來,大過年的,一臉謹慎翼翼,陪笑說話。
“拜年啊。”肅文臉上凍得生疼,內心卻很輕鬆,他饒有興趣地看著街上賣糖豆的、賣果脯的、賣糖葫蘆的,賣大扁杏仁的……,一群孩子正簇擁著他們,個個臉上都掛著笑,不管是貧困還是富朱紫家,富的能夠買點雜拌(各種果脯),窮的有點糖豆也能拚集拚集,都能過年。
多隆阿與胡進寶互想看看,都是吐了吐舌頭,卻在肅文身後站得更直了。
他正低頭歡暢地咧開嘴笑著,“砰”,裝到一小我身上。
老者有些驚奇,但訝色一掠而過,“坐,”他中氣實足,舉止雍容,“管家,上茶。”
“肅二爺學過醫?”嶽老爺目光炯炯。
他二人都在猜著肅文想要以字換錢,都一個勁地起鬨。
管家忙不迭跑過來,“慢,把我從雲南帶回的普洱拿過來!用玉泉山的水!”嶽老爺又叮嚀道,固然對著管家說話,但目光卻不竭在肅文臉上逡巡。
這都是老套路了,訛銀子歸訛銀子,但臉不能不要,那肅文“不要”的銀子,他跟胡進寶得“撿著”。
胡進寶張口就來,“當然是嶽家的德仁堂了。”
管家阿誰氣啊,但是臉上還得笑著,這瘟神,如何還送不走了?這一大師子,都在等著他過年哪!
胡進寶不甘掉隊,“二哥,快趕上前朝劉墉劉大學士的字了,好!”
多隆阿與胡進寶對視一眼,“二哥哎,我們哥倆,是傳聞你醒過來了,歡天喜地跑過來,五更的餃子還冇吃,拜的哪門子年?再說了,還冇到子時呢!”
但是,他們還冇神馳完,管家卻氣呼呼走了出去,臉上的笑都僵了,“三位爺還是歸去吧,我們老爺就說了四個字——不明覺厲!”他“啪”地一聲,把那張藥方拍到了桌上。
路倒也不難走,可趕上的人他一概不熟諳,但二爺、二爺的稱呼盈滿於耳。
賽虎也請願似地叫了起來,嚇得管家腿一顫抖,頓時悄無聲氣地退了出去。
“我要把衚衕口的細雜拌都給他包圓了,”多隆阿家的景況要好一些,“那些粗雜拌都扔了,我最愛吃蜜餞櫻桃了……”
肅文一擺手,“稍安勿躁。”他端起杯子,撥了撥浮茶,喝了一口。
他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多隆阿,多隆阿頓時反應過來,“二哥,好字!”
“二哥,你如何又返來了!?”多隆阿一臉迷惑,抬臉一看,恰是走在前麵的肅文。
“粗淺曉得一些。”肅文呷了口茶,不卑不亢道,後代的中病院院長當然不敢在這以中藥為生的大師跟前班門弄斧,但後代解秘的一些方劑,那是前人所不知的。
轉眼間,東西就擺在了桌上,肅文站起來,“多隆阿,磨墨!”
“如何說話呢?”胡進寶大吼一聲,“大過年的,說點吉利的不成嗎?”
“就是,就是。”胡進寶從速隨聲擁戴。
多隆阿腮幫子鼓鼓的,兩扇鼻翼笑得一抽一抽的,他小聲道,“二哥,在官學裡,您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