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氏懷裡的孩子一向在哭,聲音宏亮,引得一眾丫環婆子看過來。劉氏看著孩子身量不大,便問:“這孩子可滿週歲了?”
這時,有個丫頭倉促跑來,對劉氏道:“夫人,侯爺下朝了,正找您呢。”
宋懷遠一貫喜好嬌滴滴的美人,但他不喜好美人的抱怨。現在他神采平平,不見喜怒。
實在劉氏心中另有籌算。越氏心機活泛,陳姨娘也不減色。與其她親身脫手對付,倒不如先讓她們兩個鷸蚌相爭,到時她再坐收漁翁之方便是。隻是這些話,不能當著老夫人的麵說出來。
宋懷遠見劉氏走來,便叮嚀道:“剋日朝中職員浮動,我給你一份票據,你挨個兒去辦理辦理。”
老夫人這才發怒:“豈有此理!她把侯府當作鳴冤的官府了不成?竟還跑來正門口哭,也不嫌倒黴!”
劉氏一邊幫老夫人捶背揉肩,一邊道:“您是冇見到她明天的舉止――侯爺冇返來之前,隻道孩子是大爺的,把征哥兒嚇得魂飛魄散,侯爺返來以後,才道自個兒是來找侯爺的,吵著鬨著要見侯爺。到了侯爺跟前,又一個勁兒的賣乖討巧。我冷眼瞧著,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我若把她兒子抱走了,指不定她如何害我呢。”
再有兩個月,宋衍就一歲半了。這些日子他手腳垂垂不循分起來,常常顫巍巍地站起來想學著走路。
二夫人突然提了音量,越氏才哄好的孩子又被嚇哭了,哇哇的哭聲擾得民氣境不寧。
宋如錦一點兒也不嫌棄他笨,還拍鼓掌為他慶祝,“上回走了兩步,這回就能走四步了,衍弟真短長!”
劉氏挑眉看了他一會兒,怒極反笑:“侯爺這些事倒掛念得清楚,隻是不記得外頭另有個兒子。”
宋懷遠是宗子,越氏含混稱他一聲“大爺”也冇有錯。是劉氏想左了,還當是宋征招惹來的。
老夫人順了順氣,緩緩道:“跟我說說,這個越氏是甚麼來源。”
“不敢扯謊話。妾身如有半句謊話,便隨夫人措置!”越氏搖著頭,眼淚流得滿臉都是,“妾身是滄州府人氏,就想見侯爺一麵,求夫人成全……”
宋征扶著二夫人,非常不滿:“娘,我說不乾我的事,您還不信。”
越氏也發覺出宋懷遠的神采不對,眸光一轉,趕緊破涕為笑,“但妾身曉得,侯爺是當世君子,決不會棄妾身母子於不顧。隻不過侯爺入朝為官公事繁忙,一時顧不上滄州府的舊人。”
二夫民氣煩意亂地點了點頭。
老夫人沉吟半晌,道:“錦姐兒,你帶衍哥兒去院子裡坐坐。多曬曬太陽,骨頭長得快。”
到了二夫人的院子,劉氏把來龍去脈一說,二夫人當即急了眼,先是不信,喚嬤嬤來把越氏轟出去,劉氏勸了幾句,她才垂垂沉著下來,嘲笑著乜了一眼越氏,“去,把征哥兒叫來,我倒要好好問問他都做了甚麼混賬事。”
半晌以後,宋征來了,因路上已有人提示他產生了甚麼,以是他一進門就跪了下來,“娘,兒子冤枉。”
“還冇呢,到月尾就滿七個月了。”越氏一麵應對,一麵摟著孩子輕聲安撫,“不哭了哦,乖,不哭不哭……”
宋懷遠倒也認了出來:“你如何來了?”
二夫人一時也辨不清,揉著額頭不說話。
一旁的劉氏無聲地嘲笑了一下,心中倒是波瀾不驚。宋懷遠妾室很多,但真正得寵的,還是生了三個孩子的陳姨娘。眼下又來了一個越姨娘,這般年青標緻……劉氏天然無所謂,她有一雙女兒,又背靠義安侯府,正妻之位不動如山。隻是不知近一年來備受蕭瑟的陳姨娘會如何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