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娘接著說:“到了滄州府,細心網羅越姨孃家裡人欺男霸女的罪證,再帶上我哥哥的名帖,一併送到官府去。”
她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從她把髮簪插進繼父胸膛的那一刻起就不是。
“這麼說,我的徹哥兒另有個太子妃姐姐。大女人今後可要多多幫襯弟弟。”綠豆湯,哦不,越姨娘輕柔地說。
陳姨娘按了按眉心,感喟了一聲,“這丫頭……”
次日淩晨,天剛矇矇亮,劉氏便得了動靜:宋懷遠把越姨娘身邊的丫頭趕去京郊的莊子了。
蓮月順手拿來茶壺倒了杯茶,重重地往越姨娘麵前一放。瞧見她滿頭的珠翠,內心愈發看她不起——凡是越姨娘得了犒賞,就往頭上身上號召,真真一副冇見過世麵的做派。
劉氏趕緊披上竹青色絲綢罩衣,快步朝外走去,“我去瞧瞧她穿戴得妥不鐺鐺。頭一歸去公主府,可不能出岔子。”
時當中午,陽光從碧紗窗照出去,整間屋子透亮光亮。銅質金猊熏爐遲緩地吐出一縷捲菸,淡淡的蘇合香氣滿盈開來。
周嬤嬤一邊奉侍她起床,一邊說著,“……已經探聽過了,那丫頭名叫蓮月,越姨娘名字裡也有一個‘蓮’字,以是犯了忌諱,乾脆遠遠地打發走了。”
宋如錦把花繩攪得一團糟,宋如慧一邊替她清算,一邊搭腔道:“衍弟自小養在祖母跟前,自是與旁人分歧的。”
坐鄙人首的越姨娘拿紈扇掩了半張臉,盈盈一雙水目怯怯地望過來,“二女人,衍哥兒出世在侯府,自小金蓴玉粒喂著養大,我們徹哥兒是鄉間長大的,喝糙米粥,吃荊布醃菜。這如何能相提並論?”
“四女人總冷靜的不說話,婢子也不明白她在想甚麼。”
“宿主,彆看了,你這類智商底子玩不過她。”
屋子裡隻剩下越姨娘一人。她收起荏弱嬌怯的神采,撫平了一向似蹙非蹙的嫦娥眉,走去小廚房燒了一鍋水,給本身泡了一壺熱茶。神采掙紮了半晌,便對準本身白淨柔嫩的手背澆了下去。
“已經來了,正用著早膳呢。”
越姨娘歸去以後,身邊奉侍的蓮月就忍不住嗤笑,“說了彆去,姨娘非要去,可不是上趕著討人嫌。”
宋如錦聞言就忍不住朝越姨娘那兒望去,恰好對上她一雙泫然欲泣的眸子。
越姨娘便噎了噎,昂首瞥見老夫人冷峻的麵色,頓時不敢多說甚麼,隻是眼中朦昏黃朧騰起了一層水氣,彷彿受了莫大的委曲。
“旁的倒冇探聽出來。不過老婦瞥見越姨娘手背又紅又腫,另有一溜燙出來的水泡,估摸著是那蓮月冇奉侍好,惹侯爺活力了。”
她煩躁地指著案上的金猊香爐,“大熱天的,你點甚麼熏爐?快給我滅了,看著就悶悶的難受。”
事理陳姨娘都懂,可她內心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老夫人笑得慈眉善目,“我們的太子妃娘娘都這麼說了,那鐵定是冇有錯的。”
荷香勸道:“姨娘也彆氣了,夫人這擺瞭然拿您做筏,就等著您生越姨孃的氣,和她鬨起來呢。您這會兒氣恨,可不正合了夫人的意?”
“姨娘姑息著喝吧,氣候熱,哪需求喝熱茶。”蓮月說完,懶得在越姨娘跟前奉侍,獨自甩簾子走了。
越姨娘聽了她的冷嘲熱諷,倒也冇甚麼反應,隻是垂下眼睫,低柔地說了句:“蓮月,給我倒杯茶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