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錦下認識地摸了摸臉, “有嗎?”
她難堪地笑了笑,持續把方纔的話說完,“隻是不曉得,皇上能不能看在先帝的份上,再賞安兒一道恩情。”
宋如錦想起一貫穿紅衣戴金釵、儘情朗笑的昌平公主,總感覺如許的人該當長伴精舍美婢,長見駿馬華燈,長賞炊火梨園,實在難以設想她著素服守皇陵的模樣。
端平公主又和宋如錦聊了起來,“你曉得我的大皇姐昌平長公主嗎?傳聞陛下想給她賜婚,她拒不肯受,說先帝骸骨未寒,為人後代,不該婚嫁。但你也曉得,皇室一貫以月代年,說是守孝三年,實在守三個月就夠了。”
宋如錦見她說一半不說了,倉猝問道:“那厥後呢?”
“玉璽……在書格的暗層。”先帝垂垂衰弱下來,勉強抬了抬手,指了指抱廈。他的呼吸變得似有若無,眼神卻突然暖和起來,像瞥見了念念不忘的故交,“雁娘,我來了……”
她話音還未落, 宋如錦就一把搶過她手上的書, 攤開來按在她的臉上,麵紅耳赤道:“不準胡說。”
勤政殿的宮人被梁宣換了個潔淨,冇有人曉得那晚殿內產生了甚麼。世人固然測度先帝崩得蹊蹺,但新帝已然即位,無人敢多嘴非議。
“太後孃娘如何不攔著?”
宋如慧在原地立了一會兒,日光照著她的赤金鳳首銜珠步搖,映著她的容色明麗如花,她遊移了好久,終究道:“也可。”
自從先帝駕崩,端平公主就隨母妃遷出了景陽宮, 住進了禁庭西北角的長春宮。吃穿用度,亦不能同以往相匹了。
宋如慧捏著一方帕子,鴛鴦彩蝶的雙麵繡被她攥得皺了起來,她道:“那本宮就稍待半晌,你去通稟吧。”
端平公主現在好學長進,手上還捧著一冊書在看,冇再詰問下去, 隻道:“待會兒下了學, 一起去長春宮用膳吧。”
端平公主說得有些累,將幾張宣紙折起來當扇子扇風,身後的婢女很有眼力見地走上前,替她倒了一盞茶。
一主一仆朝太液池走去,行經勤政殿,宋如慧下認識地頓住了腳步。
“噢,我曉得了。”端平公主頓時恍然大悟, 把書冊捲起來指著宋如錦,“我說你本日如何一向掛著笑, 本來是要去見徐世子……”
殿內點著檀香,香爐煙氣嫋嫋,迴旋而上。新帝梁宣初登帝位,恰是勵精圖治的時候,即便連日來宵衣旰食,也仍舊精力抖擻,遲疑滿誌。
“安兒想娶忠勤侯府的二女人,也就是皇上的妻妹。”太後緩緩道,“這孩子在南華寺吃過苦,哀家也盼著他能好好過日子。還望皇上給個賜婚的恩情,讓他娶一名心儀的王妃。”
蘭佩瞪了他一眼,“你好大的膽量,還敢攔著娘娘。”
繞過一一風荷舉的芙蓉浦, 便到了翰宸殿偏殿。端平公主一眼瞥見了宋如錦, 待她走近了便問:“出甚麼喪事了?滿臉都帶著笑意。”
先帝喘著氣道:“朕承諾過雁娘,隻要朕活著一日,你便是太子一日。朕召回安兒,所但願的,不過是你們兄友弟恭……你就如許等不及了!”
端平公主把宋如錦的手從書上扒拉下來,佯裝慍惱,“你現在膽量大了,眼裡另有冇有尊卑?”
夏季景明,日光懶洋洋地灑在鳳儀宮的窗牗上,彷彿給木質的窗戶板鍍了一層金子。蘭佩排闥出去,“娘娘,傳聞太液池的荷花都開了,我們去看看吧。總這麼坐著躺著,對小殿下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