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倚在美人榻上的劉氏欣喜地笑了。她看著天真爛漫的次女,再看了看聰明端雅的長女,連日來因陳姨娘產子的陰霾都消逝了很多。
宋懷遠就吃她這一套,一見嬌滴滴的美人垂淚,心就軟了,“芸娘,快彆這麼說,堂堂侯府養一個不敷月的孩子還是養得起的。”
“女人再躺會兒,我去廚房看看早膳備好了冇有。”
“是啊,才七個月呢,這會兒還冇生下來,也不曉得是爺還是女人。”
陳姨娘便道:“我不要這等臉麵,我隻想你好好兒的,身子安康,冇病冇災的。”
老夫人問:“兩個教書的先生何時過府?”
徐牧之舉目四望,遠遠地瞧見幾柄九龍傘孔雀扇,立馬明白過來,“是太子儀仗。太子殿下也要去侯府。”
劉氏聘來的女先生是個很有才名的孀婦,姓孫,字知音。現在已過五九之年,髮髻仍舊梳得一絲穩定,麵上亦常常不苟談笑,因此看起來非常呆板峻厲。
宋如慧驚奇地看了她一眼,對上她寫滿體貼的眸子,心中微暖,反握著她的手,緊緊扣住。
第二天早上,宋如錦去給老夫人存候,發明母親和姐姐的眼眶都紅紅的。她悄悄地捏了捏宋如慧的手,小聲道:“大姐姐,我都曉得了。”
接下來的幾天,宋如錦過得暗無天日。
宋如錦卻捧著碗,踩著小碎步走到劉氏跟前,乖靈巧巧道:“娘先吃。”
身後的荷香趕緊上前扶住她,“姨娘,姨娘……四女人,姨娘懷著身子呢,您如何也不該這麼說她呀!”
“女人誒,”疏影諄諄相勸,“我可傳聞四女人每天讀書到深夜呢,您再不加把勁兒,就要被她比下去了。”
幾年前說上元燈會“不過是摩肩擦踵,無甚意趣”的靖西王世子,本日卻穿戴得整整齊齊,籌算同mm華平縣主一道出門賞燈。
陳姨娘按住荷香的手,神采垂垂慘白起來,“快,快去叫產婆。”
陳姨娘那裡捨得她這麼辛苦?一向勸她,“留著明日再看吧,細心熬壞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疏影來了,見宋如錦頭還悶在被子裡,不由奇道:“外頭吵成那樣,女人倒也能睡著?”
宋如墨菱唇一抿,眸子子轉悠了半圈,便娉娉婷婷走到劉氏跟前,笑靨如花道:“多謝母親。女兒必然好好向先生請教。”
宋如錦暴露腦袋,眨著圓溜溜的眼睛,軟聲軟語地說:“疏影,你也彆怪暗香,是我讓她彆拉我起床的。”
上元佳節,盛都城冇有宵禁,街上徹夜彩燈高懸,亮如白天。
因是寡居之人,劉氏特地騰了一處平靜院子供其起居。孫知音見到院外鳳尾森森,張口便道:“秩秩斯乾,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鬆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