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龐大的數量?
洪全微歎了聲,話鋒一轉。
少年目光迴轉,諦視著那壟壟茶田。
“難不成睡去了?”
少年點頭,心有所感。
若老槐頭為酒癡,這洪泉便為茶癡。
千畝茶苑,緊密遍及於山顛四周,此中若棋盤交叉般的山顛巨石上所種的半畝茗茶,更是翠綠喜人。
呼哈——
“酒中仙”那杏黃旗號在凜冽北風中隨風飄舞,隔著數裡之遙,少年便已聞見那濃烈的酒香。
“那便謝過師兄。”丁小磊雙手前捧,畢恭畢敬的接過茶株,裹於布袋中,負在背上。
他先前咀嚼了枚茶葉,這半熟生茶中所蘊靈氣,竟是那成品茶葉的數倍,估計是在炒製加工的過程中,流逝了大半靈氣。
少年嘲笑,他豈不知那丘子軒用心不出言提示,便是打著要瞧本身笑話的主張。
少年瞠目結舌,仿若口中所咀嚼的並非茶葉,而是灼灼雷霆。
既連茶苑仆人都已點頭應允,他自是不客氣,當場撿來些乾枯枝椏,編成筐子背於背後,不大會工夫,已采摘滿筐,足有十斤之多。
這修仙證道,不管是功法修為,亦或是造化萬千,皆是旁枝末節,真正大道,為民氣,為尋求“道”的固執,唯有先“癡”方可入“道”。
丁小磊淡笑擺手。
“看來,你是被清寧真人委派來看管茶苑了。”丁小磊弓腰,順手拈起根略顯青澀的嫩芽,置於口中,細嚼慢嚥。
倒是個怪人,少年心中暗道。
少年驚詫。
這丘子軒雖說可愛了些,可洪全整天單身在山上待著卻也無聊,那便先饒過你性命,權當你是隻貓犬牲口,在山上陪著洪全那教員兄吧。
本來如此。
少年一聲呢呐,將丘子軒冷眼瞧熱烈的幸災樂禍神情頓時凝固在臉上。
“快二百歲了,還不過是煉氣境七層的修士,還談甚麼‘茶癡’,妄圖成仙得道,我看你們是瘋了。”
“小師弟,如此年幼,修為不顯,便已能道破半縷天機,他日成績定不成限量。”洪全話語中,竟有要求之意“這棵茶株,是我以心頭血灌溉為種,如我親生骨肉,還望小師弟善待。”
“哈哈哈。”洪全笑聲宏亮,驚得六合鳥雀紛飛,而那千畝茶苑中的茶株卻無風主動,好似逢迎著白鬚老修士的暢懷大笑“好一句‘茶癡’,百餘年來,能道出我心中所感者,不過寥寥數人。”
彆瞧這洪整年近二百,可其一席話,卻仿若點醒了少年,內心似有根弦被挑逗。
少年心中暗喜。
“小師弟,由那邊來呀?”
“癡人。”神采稍緩的丘子軒,嘲笑連連,瞧著丁小磊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不由得心中暗爽。
“所剩茶葉,被我儘數燃成灰燼,遍撒田間壟頭,作了肥料。”言語及此,洪全滿目皆是高傲“六十餘年的層層堆集,栽種出來的茶茗靈氣一年強過一年,莫說這歸元峰,便是全部玄陽宗境內,也絕無那種茶茗所蘊靈氣,可超越我說侍弄的極仙草。”
這,實在令丘子軒有些揣摩不透。
放眼所及,各處翠綠,他想與洪全告彆,卻壓根尋不見蹤跡。
話語稍頓,洪全目光凝在那山顛正中心,若棋盤般的半畝盤石上。
丁小磊定眼細瞧,有個身著藍衫,遍體灰塵的白鬚老頭自茶苑中挺起家來。
少年此行,心有所悟,自是不容那丘子軒出言貶低,乃至極可貴的口出罵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