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寺人倒也不蠢，笑道：“這娘娘大抵是給皇上寵了太久，忘了皇上的性子了, 先前寵張朱紫的時候, 恨不得把天上玉輪摘下來給她, 這會兒呢？還不是給扔在終康宮裡, 孤零零地發瘋？”

郝宜才啐了口：“猴崽子, 在這兒嚼甚麼舌, 還不快出去看看那幫人如何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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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目不斜視，走到正中的紅木扶手椅落座，兩隻手臂順勢搭在兩側扶手上，玄色的緞子大袖像是靜止的瀑布，沿著扶手款款地垂落。

天子回身把手中的玉勺放在桌上，恍若偶然道：“你且在這兒歇會兒，朕去去就來，彆讓他們等急了……你有甚麼要用之物，就叫郝宜來便是了。”

薛翃才道：“多謝萬歲。”終究漸漸地用黃精酒將丸藥送服了。

中間許閣老含笑道：“太師畢竟是娘孃的家裡人，天然好說話。”

三位輔臣本日進宮，是為了先前參議的軍費開支一事，本來是要控告戶部高彥秋不肯共同，但是這機會選的實在是不大好。

薛翃聽到這句，心頭隱痛。

薛翃這才留意，怪不得從第一次來精舍，就覺著有些奇特，卻說不上來，這會兒給郝宜提示才發明，此處竟然冇有一個宮女，都是臉孔清秀聰明的小寺人。

夏太師靜了半晌，終究顫巍巍跪了下去道：“老臣有罪。”

夏太師皺眉：“這是從何提及？”

俞蓮臣因為甚麼冇有給處斬？還不是因為和玉才進城就攔下了人？現在和玉進宮，竟跟康妃一而再地對上了，夏太師固然大要上不說甚麼，人卻極聰明，隻拿俞蓮臣的事開刀，天然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夏太師說道：“之前那謀逆的反賊俞蓮臣，本是要給推出菜市口斬首的，可現在卻仍好好地呆在了鎮撫司裡，邇來官方有很多的流言流言，以是微臣想請皇上儘快決計，措置了此賊，免得讓百姓們覺得謀逆的大罪也可安然無事。”

薛翃心頭一動：“萬歲如何不去妃嬪宮裡？”

正嘉天子卻並冇有像是頭疼的模樣，讓薛翃坐在紫檀大圈椅上，道：“彆動，讓朕細心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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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翃微微轉頭，極力垂著眼皮，天子的手很輕，隻要藥膏沾上肌膚後略微的一點點刺痛感，但薛翃縮在袖子裡的手卻已經悄悄握的死緊。

“連你都曉得的事兒，康妃怎會不知？”郝宜想了想，又哼道：“我瞧啊, 也許她恰是因為清楚這個, 才脫手的呢。”

正外間有親信小寺人來悄悄地問：“郝公公, 外間首輔大人他們問，皇上今兒還召不召見他們？”

天子的濃眉一蹙，頭也不抬道：“郝宜，把那守宮丸拿兩顆，黃精丹蔘酒一盅，白玉地芝膏都取來。”

臉上的傷痕比剛打過期辰更加可怖了幾分，已經有青紫的腫起，左邊嘴角也微微腫脹，透著血漬。因為膚色如雪過分潔白無瑕，這傷痕看起來就更加觸目驚心了。

夏太師先前傳聞康妃犯諱，神采很不好，現在便沉著臉道：“冇有皇上的答應，又怎敢私行前去。”

外間郝宜正守著，聞言忙抖擻精力：“奴婢遵旨。”抽身去了。

正嘉把拿了個白玉小勺子，從玉瓶裡挑了些許白玉地芝膏出來，薛翃俄然發覺他的企圖，忙道：“萬歲，這個小道本身來就是了。”

天子的唇角一動，緩緩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