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昉一怔，先前出來熱乎著倒也未曾發覺，現在聽她如許說來便有些冷了：“許是落在母親那處了，離得還近，你去拿過來吧。”

程宜看著燈火下，相對而站的兩人。一個是她的女兒，一個是她的侄子...昔日金童玉女般的兩人，現在過了幾個年事，竟是更加相配了。

她這顆心，在聽到這熟諳的聲音後，竟忍不住“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像是一個不知世事的閨中女人普通。

徐先生，徐子夷...

程愈笑了笑，他麵龐本就生得極好，現在在這燈火之下，更加襯得麵如白玉。他也坐了歸去，手撫平了青色衣袍，半側著身子，麵上帶笑，聲音卻有些無法，倒是與程宜說道：“那已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虧您還記取。”

程宜鬆了口氣，麵上的愁也化為喜：“既是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等子嵩返來，我便問問他的意義。”

王昉放下了手中的布簾，往室內走去，待至人前是先喊了程宜“母親”，才又看向阿誰風韻出色的青衣少年...她的腦海中有無數個程景雲，幼年時清雅溫潤的少年，元康十年金榜落款的新科狀元，最後是阿誰入內閣、穿緋袍、貴為次輔的程景雲。

可也不過這一會，她便低垂著臉，避開了那一雙清潤帶笑的眼。

程宜看著他們的身影，有些無法，到底還是讓青黛囑人去小廚房，把酒菜重新備上一份送去書房。

隻是此時入耳，又是在他的麵前...到底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

程宜一怔：“徐先生？但是那位徐子夷徐先生？”

王昉握著布簾的手一緊。

程愈也起了身，與她拱手作揖，還上一禮：“表妹。”

程愈曉得她心中的設法，便笑著接了話，溫聲而言：“姑母不必擔憂，阿衍聰慧，隻要他恪守本心在哪都是一樣的。剛好暮年發矇我的徐先生現在也來了金陵，若您與姑父感覺不錯，倒也能夠讓阿衍去拜他為先生。”

程愈未曾訛奪她麵上的情感，他瞥見了她眼中的擔憂...

王珵嘴角一癟，溫潤如玉的麵龐在這燭火下，竟有著說不出的委曲：“夫人...”

他的小丫頭，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