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笑，與平常甚是分歧。

王蕙應了聲“好”，便又重新低頭煮起茶來，待至第三道，她方傾手倒下一盞茶...茶是新茶，由本年初夏的一捧清荷、混著客歲寒冬的一抹婢女曬製而成。

“嗯？”

青娘也跟著屈身一禮，本日這件事若當真計算起來，她也免不去任務...

王昉一怔，她曉得表哥的棋藝，竟會輸給陸意之？她側頭朝程愈看去，方想說些甚麼，卻隻瞧見他略帶無法的麵龐...

他一雙桃花目往王昉那處悄悄帶去一眼，青紗帷帽下隻要一道恍惚的身影，並瞧不清是何姿勢。

金香閣用一道布簾分了裡外兩屋，裡屋占地要更大些，撤除擺著的香料外，還置了軟塌、桌椅等物，案上還放著茶盞、茶葉可供人煮茶。

她雙手捧盞近於唇畔，飲下一口盞中茶，茶水入口顯得有些淡，待過一會，纔有回甘之味...一抹清荷與婢女於唇齒之間緩緩盛開。她昂首看向王蕙，悄悄一笑：“阿蕙的茶藝是更加好了。”

外間便又傳來一陣腳步聲，跟著是陪侍一句：“青娘，二少爺、三蜜斯來了。”

屋中多少女子或是驚奇、或是慍怒，恰好隻要這個小丫頭，麵色還是如常。

“這是三勻香，此香香氣清雅，可敷於身，也可製成香囊掛於腰間...”

虎魄見陸棠之這般道歉，心下也鬆了幾分，她是見過陸家這位三蜜斯的，曉得她是個好性子的。隻是那位陸二公子，她想起先前瞧見的那副容顏，忍不住還是皺了皺眉...幸虧這兒無外人，兩位蜜斯的年紀也不算大。

冇一會馬車便安穩停了下來。

等王昉幾人出去的時候，便又過了兩刻的模樣。

自打那日祖母留了紀氏, 也不知說了甚麼, 竟讓她收斂起了性子。

屋中幾人瞧見他的身影皆被唬了一跳，虎魄是最早回過神來的，她忙取過安排在一處的帷帽替王昉兩人戴好。

陸棠之悄悄“哦”了一聲，她與王昉兩人告彆，便跟著陸意之往馬車走去...

屋裡青娘正替王昉兩姐妹樹模著用法。

王昉一怔，步子跟著一頓，輕聲喊他：“表哥？”

陸棠之聞聲王昉的聲，也往前看去，便見不遠之處站著一個風景霽月的少年郎...她腳步一頓，神采一紅，幸虧有帷帽擋著未曾瞧見她現下的失態。

陸棠之更是說道：“王姐姐今後喜好甚麼便來挑，把帳記在我頭上便是。”

王昉接過茶盞，因著這一動，青花瓷盞中裝點著的幾片梅花與清荷便也跟著悄悄閒逛著...

青娘跟在身後，瞧見這幅狀況也煞白了臉：“二公子...”

青孃親身倒了兩盞茶，才又讓人把幾盒香露、香料取過來，一麵是笑著說道：“這是西域販子送來的荼蕪香、金鳳香，此香味濃烈，若把此香掛在玉香囊中，滿路皆可聞此香。”

王蕙正捧茶要飲，聞言一張先前被熱氣熏得有些微紅的臉，便更加紅了幾分：“阿姐...”

王昉聽她絮絮所言，便輕笑一聲：“你啊...”

王昉這話說完, 便把手中書冊合了起來放在案上, 看著王蕙的麵上暴露幾分笑：“第三道吧。”

他們一個身穿玄裳，麵龐漂亮，現在正半倚著車廂站著，他的手中握著一塊玉把玩著，麵上顯得有些漫不經心。而他的劈麵，是一個身穿月白長衫、外係披風的男人，他麵如白玉，氣度如月，眼中含著如四月東風般溫潤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