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

王蕙抱著她的手，悄悄晃了一晃，眉眼彎彎：“阿姐疼我，自是再好不過的了。”

都是一個肚子掉下來的肉，怎的偏袒至斯？

程宜聽他說完，是過了會纔開口說道：“本年氣候不穩，收成不好，也不是莊民們的錯。”

她把筆一擱，指著牡丹、五蝠兩幅圖：“這兩幅用來給祖母做護膝，其他幾幅便給爹爹繡個荷包，再給孃親繡方帕子...至於這幅麒麟，阿衍也快返來了，便給他做方汗巾。”

現在，便是她想活，也活不長了。

她說到這，撞到傅老夫人展開的眼，忙止住了聲。

若論功底，王蕙自幼握筆，她絕對是比不過的。

外間冇有丫頭，程宜半靠在塌上，合著眼攏著眉，許是真的累了，就連她的腳步聲也未曾聽到。

傅老夫人是北地人，她固然嫁到金陵城也有三十餘年了，可還是不喜好這南邊的夏季...是以，每年過了立冬，便也不必每日去她那頭存候，隻隔三差五定個日子，一家人見個麵、聊個常話罷了。

但是她走了，這偌大的國公府，該如何辦？

程宜未曾避諱，她夙來平平的麵龐有些無法：“如若能夠，我隻想與你父親做一對閒散伉儷。”

現在底下的人念著祖母，天然不敢做甚麼小行動，但是祖母的身子...她記得就是在來歲，祖母的身子一落千丈。自此以後，底下的人便開端耍起了心眼，母親裡裡外外忙的不成開交，卻還是免不得出了幾樁事。

傅老夫人淡淡笑了下，她看向窗外的兩棵鬆樹，心下很安靜。

隻不過因著那一段經曆，看的世事多了，便也比同齡之人要占個“通透”兩字，畫出來的也彆有一股風騷味。

阿誰時候，她才曉得這個夙來端莊的二媳婦，竟然是如許的性子。

她不怕死，他走的那一年，她便想跟著去了...

王昉聽到外間冇了聲，便從碧紗櫥裡走了出來。

...

她便如許活著，歡暢，不歡暢，活著一天是一天...但是，這命數之事，又豈是由她說好？她這個身子，因著暮年的聽任，畢竟還是磨損了根底。

她說到這，微微頓了一瞬，待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才又說道：“往年交的是五成，本年便先減到三成，總得讓他們吃飽飯...減掉的兩成來歲再補上。”

王昉笑了笑，卻未說甚麼。

現在不必每日去千秋齋存候，兩房見麵的次數便更加少了。

兩姐妹在這處談笑熱烈，連帶著幾個丫頭也是笑語晏晏。

她握著王昉的手，聲音暖和，眉眼彎彎：“陶陶現在是真的長大了，曉得心疼母親了。”

這管家一事，向來都是由老夫人管著。

半夏聽到這話，忙開了口：“老夫人還年青著呢，您頭上的青絲比奴還要亮。”

上一世，最後的管家權...

王蕙一麪點著頭，一麵訴著苦：“阿姐考慮的全麵，白遣了自家妹子做伕役，卻連一絲好處也無...真是令人悲傷啊。”

等那處冇了聲，傅老夫人才緩緩說道：“程氏畢竟是出自書香世家，不比這真正的皇親貴家。國公府裡外高低，要真的交給她，我到底是不放心。”

這天便更加涼了。

程宜展開眼，看著王昉，統統的怠倦化為笑意。

也是統統痛苦的發源。

...

過了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