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三禮傳聞他要去北鄉,先是一驚,隨後又漸漸沉著下來。
張永在戶房裡當書辦,天然也管過收繳賦稅的事件,他拿過銀條,又敲又咬地試了試,在俞三禮期盼的目光中,悄悄搖了點頭,道:“這批貨的成色普通,雜質多,並且分量也不敷。”
“南鄉的要救大當家,北鄉的二當家也被抓了出來,之前火燒縣衙是他們一起乾的,你信賴他們冇勾搭?”
俞三禮一聽他這話,神采就欠都雅了:“張伴計,我們南鄉的銀條但是貨真價實的,之前日昌票號收貨也冇有這麼挑的。”
顧謙拿起一根銀條,對著光看了當作色,又敲擊了幾下聽了聽聲音,旋即將銀條遞給了張永,“張二狗,你過過眼。”
“哼,你們不過是看我們大當家的被抓了想撿些便宜罷了。”俞三當家不悅地坐在了凳子上,道:“你也彆拿那些話嚇我,這年初隻要手裡有銀子,還怕冇飯吃?”
“不瞞三當家的,顧某對粗煉銀錠的事兒並不太懂,我看不如這麼著,我先拿一根銀條歸去,讓店主看看貨,然後再訂價,如果三當家的這邊貨源充沛,我還能夠請店主親身過來一趟。”
“那也得看是甚麼時候,”顧謙沉下眼瞼,低聲道:“仇敵的仇敵就是我的朋友,現在他們共同的仇敵是官府,你感覺是單打獨鬥勝算大,還是結合起來勝算大?”
“三當家說那裡話,我看這些銀條多不過二百兩,這……”顧謙微微一頓,麵有難色道:“實在是有點少啊!”
“先生,冇有我跟著,我怕你迷路啊!”張永為莫非:“您是外村夫,路不熟,話不通,還是我陪你去北鄉,讓小九兄弟回縣城交差。”
“顧先生要多少?”
顧謙將銀條遞給張永,笑著拱手道:“如此,就多謝三當家了。”
一行人七拐八繞的上了山,一向行到半山腰纔看到了一大片平整的山地,很多打著赤膊的礦工們正在選料。
“三當家的,不是顧某難堪你,實在是票號現銀缺的短長,店主給我定了一千兩的任務,讓我十天以內完成,我實在是等不了你半個月啊!”
“脫期上三五日,三當家的能交多少?夠一千兩嗎?”
“這些銀錠不顛末寶泉局重鑄,你敢花嗎?”張永站在顧謙身後,揚眉問道。
顧謙與顧小九對視一眼,表示他在門口留守,然後才帶著張永抬步走了出來。
公然,俞三禮將匣子放到了石桌上,笑著對顧謙說道:“顧先生,請過目吧。”
“牛大,你咋返來了?”守門的鄉丁一看到驢上的老頭,不由詫異道。
“先生,我領著您去,冇事的。”張永插話道。
陪著顧謙走下山,俞三禮也冇有了上山時的熱忱,反而有些沉默。顧謙用眼角瞟他一眼,見他眉頭舒展,心中一樂,愈發地大聲抱怨起來。
俞三禮擺了擺手,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張永並不讓步,“現在情勢這麼亂,我們也是冒險上來的,如果三當家的還按給日昌票號的代價走,我們就隻能去北鄉看貨了。”
“顧先生利落!”三當家的看他們這麼風雅,懸著的心終究放下了,他拿起一根銀條遞給顧謙,也不拿對方的紋銀和銀票,而是笑著說道:“顧先生如此風雅,俞或人也不吝嗇,這根銀條你拿走,固然給貴店主看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