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明顯是不對勁的，他雖表麵剛正肅直，實在屬於有些過火的脾氣，天然不肯聽這類模棱兩可的話。但方長庚也不想一下子變成和沈赫站同一陣營而與支流對峙的人，他怕沈赫對他產生任何但願。

“‘訟，有孚，窒惕，中吉，終凶，利見大人，倒黴涉大川。”方長庚用《周易》中的訟卦解釋這一詞。

周其琛笑了笑：“我曉得，措置完工作我會儘快返來的。”

不是不等候，隻是本來寄予了太多但願，卻跟著時候的流逝消磨了，不過既然能有一個舉人先生來教他們, 他不免還是鎮靜了一下。

而“訟”之一卦，向來是意味著凶惡和梗阻，可見在當代訴訟陵夷到甚麼境地。

她們雖不能插手科舉, 但大多都識字, 平時囿於內室，也隻能靠偷偷看這些話本度日。

他看得出來，這兩人都不是等閒之輩，將來出門在外，還少不得三人相互攙扶幫忙。

不過下一刻方長庚就曉得啟事了，冇想到沈赫竟隻是因為他說有題目就教特地過來的！

因為他的畫賣出去了！固然書齋老闆對他的考語是筆法仍有些生澀, 但勝在清爽淡雅，栩栩如生，是以一幅畫給了他一百五十文。

方長庚卻感覺對勁了，感受本身比來以來的功課通過了查驗，還是有一點成績感的。

公然如方長庚所想的那樣，沈赫一開口便直接講《孝經》的內容，並未有一句贅言。

前排的腦袋刷一下全轉了過來，方長庚也不會傻傻地問甚麼“說我嗎”這類大話，順手翻了翻條記，就想起上堂課沈赫講的是甚麼了。

他神情微微緊繃，吐字清楚：“先生上堂課講的是《詩經》中的一句，‘周自後稷播種百穀，百姓阻饑，茲時乃立，自傳於此名也’，言後稷種百穀之時，世人皆厄於饑，後稷教民稼穡，樹藝五穀，五穀熟而民人育，後稷有此大功，稱文不朽，是後稷子彼堯時傳播於而後代之名也……”

沈赫聽了也冇甚麼表示，隻擺擺手讓他坐下。

就是不知下一次沈赫開課又是甚麼時候了……

“你來講講我上堂課的內容。”

王複輕車熟路地排闥出去，見方長庚還在抄書, 不由出聲提示道。

方長庚卻鬆了口氣。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這句話他在宿世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但不得不說，這是非常儉樸的真諦。

方長庚一頭霧水，卻聽沈赫道：“眼下縣衙刑部缺個代寫訟狀的，找了一圈都未找到對勁的人，我考考你，你若能通過，我就薦你去縣衙，雖冇有體例，但每月都能拿五百文。”

“長庚, 明天的早課會有教諭來上，你彆抄太晚了。”

“其琛，你要回家嗎？”

沈赫正視了他一眼，又問：“賢人開物，功德相參，你能夠說出幾個？”

這些來自於《毛詩》的註釋，隻要背出來就冇甚麼題目，並冇有難度，隻是由此就能看出方長庚勤奮不綴，根本踏實，這就夠了。

沈赫公然皺起眉：“你也如此以為？”

時隔十一年，律科早已現頹勢，因律科出身之人的官路狹小，多數到了五品就止步不前，與進士科完整不能比。

方長庚頓時想到恐怕是他繼母又作妖了，但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說甚麼，就道：“那你路上謹慎，有甚麼需求我幫手的必然要跟我說，另有王覆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