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啟明聲音低得如蚊吟：“我……我想爺爺奶奶了……”他一邊說，一邊眼裡閃著淚光看向勞老李氏和嚴萬英。

方大山和小李氏的神采都不太都雅，還是小李氏說：“孩子讀書是大事，我們眼皮子不能那麼淺，家裡就兩個男孩兒，長庚還小，隻要能供得起一天，小明就得上一天。”

正籌算出門，就見方長庚眼巴巴站在門口，見到他看過來立即甜甜地笑了起來，方萬英嚴厲的神情一軟，說：“長庚啊，乖乖在家，等爺爺返來給你買糖吃。”

這話讓方大山更加難堪，小李氏抿起嘴：“咱屋不興朝孩子胡亂撒氣，做錯了就要罰，如果是大人自個兒不快意就朝孩子發脾氣，那纔要檢驗檢驗呢。”

小李氏又驚又喜，摸摸方長庚的小麵龐，同時眉梢暴露一抹歉意：“現在家裡冇那麼多銀子，是娘對不起你。”

方長庚就又拿起那本《三字經》，坐到小李氏中間湊在油燈下看。

何氏在一旁幫腔：“是啊，家裡這麼多年除了小明讀書就冇彆的支出，這早也得修，晚也得修，不如本年就把這事兒辦了吧。”

因為方啟明返來，家裡添了幾個菜。

回到屋裡，小李氏點了油燈補綴衣服。本來是不捨得點燈的，隻是這段日子白日實在抽不出時候，隻能把這些活放到早晨。

方啟明卯足了勁把方長庚抱到有些高的木頭長凳上，然後自個兒坐到中間，手腳端端方正地擺放好，低眉紮眼地等他爹經驗他。

“小明一本書就幾百文，這得甚麼時候才氣編夠這個數啊？”何氏憋了十幾年，現在也算破罐子破摔了，隻要還冇分炊，這家裡的錢就有她說話的份。

他說的也一定是謊話，老李氏和方萬英對方啟明非常寵溺，爺孫豪情非常好，不然也不會讓他這個榆木腦袋持續上私塾讀書。

方大山無疑和方長庚有一樣的感受，他看著已經有了淡淡墨客氣的兒子，內心說不出的龐大。小李氏肚子爭氣，連續生了兩個小子，方啟明作為五年裡方家獨一的男孩兒，被方家人寄予了厚望，但願他能像他二爺爺那樣，將來考取功名，不求甚麼舉人、進士，能考個秀才最好，實在不濟，童生也能有好前程。唯獨冇想到方啟明這麼不開竅，他現在在家裡人麵前冇底氣，在鎮上的二叔那邊冇臉，或許方啟明分歧適讀書這條路，還不如早點去學門技術，將來也不至於冇飯吃。

最後老李氏一錘定音，讓方啟明再讀一年，如果實在不想讀，就送到鎮上藥房裡頭做個學徒，好歹認了這麼多字，不能華侈了。

方長庚合上書，認當真真地背了一遍。天曉得他連用飯的時候都冇有鬆弛，一向在內心默背，現在已經能背得非常流利了。

第二天方啟明就該去書院了，方萬英讓老李氏籌辦了一揹筐的土豆番薯，另有兩條臘肉，決訂婚自送方啟明，趁便跟方萬明道聲謝。

方二山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爹，娘，這兩年家裡又添了兩口人，大丫和二丫也大了，不能總和大人擠一屋，是不是啥時候修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