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沉默的跟著老爹出來房間,李二林叫陳大娟將統統錢都拿出來,數了數,一共有二十四貫七百一十三文。
李安然他大伯李大林跟他外公一樣,都是個瘸的,當年他們躲兵亂北上避禍時,還是兵荒馬亂的世道,逃兵、劫匪、流民……一起上可謂是險象環生,他爺爺和三叔就死在了路上,他大伯被打斷了腿,找不到郎中差點一命嗚呼,老天保佑,最後撐了過來。
陳大娟囁嚅著嘴巴,欲言又止,最後倒是化作一聲輕不成聞的感喟,沉默地點了點頭,拿來小籃子裝上八貫錢,蓋上一張布走了出去。
人的身材需求鹽分,不吃鹽不可;醋能消毒,災後的衛生前提也要正視;至於糖,必定不能買飴糖,飴糖是糧食做的,含糖量很低,隻能算是零嘴,他籌算買紅糖,紅糖固然高貴,但補身材啊,他奶奶的身子就是當年避禍時壞了的,他可不想他爹孃另有弟弟mm們壞了身子。
上晌的時候他們兄弟三個在大哥家也考慮到這個環境,如果真要逃荒的話,那就往南邊逃,逃回他們的本籍。
到底是誰跟誰玩……
他爹手上的錢必定是用來買糧食的,糧食很首要,但彆的的東西也首要,好比如糖,好比如鹽,好比如醋。
另有就是藥材,甚麼降暑下火的、風寒感冒的,最好也要備上一些。
如果他做的阿誰惡夢真的是上天的示警,如果真有那麼大的大水,那麼逃荒彷彿就是既定的究竟。既然大師都做了最壞的籌算,那麼他便也做最壞的籌算。
“誰曉得呢,能夠要,能夠不要吧。”李二林內心歎了一口氣,這場雨太大了,貳內心也冇底。
李安然收回思路聽清楚這句話,樂了,反手將小快意拉到身前,捏著她的麵龐中間上拉了拉,“我是這麼說過冇錯,但是不是已經給你了嗎,是你冇有留著吃完朝食再吃的。”
就因為是瘸子,李大林連媳婦都說不上,還是官媒給配的親。不過李大林固然瘸,但性子犟,不肯認命,地裡的活家裡的活都搶著乾,是個自負心很強又很固執獨立的人。
“娘說的冇錯,你就是個小饞豬!”李安然勾動手指颳了刮小快意的鼻子,將糖全數塞到她的手裡,“拿著吧,去跟哥哥姐姐們分了。”
這麼一算,四貫錢底子就不敷用。
李二林長歎一聲,分炊後反倒是他這個二房最是輕鬆,就算李安然冇有給家裡找了謀生,他肩上的壓力也比年長幼弟要小很多。
真是個狗日的世道!
更何況隻是乞貸,錢這玩意冇了就冇了,家裡有做豆腐豆餅的技術,就還能掙返來。
小快意推開李安然的手,噘嘴道:“我不管,你就是說吃了朝食給我吃糖的,你不給我吃糖,我,我,我就不跟你玩啦!”
李二林看著桌上的一堆銅錢,沉默很久,才脫手將錢分紅八份,除了他麵前那一堆,彆的七份都是一樣的兩貫錢。
李安然感到煩躁,這類命不由己的感受真是太讓人不爽了,讓他不由想起宿世病情惡化的表情。但再不爽又能如何樣,他已經在這個期間餬口了十三年,再如何樣他也隻能接管。
見他爹冇有要說話的意義,李安然遊移了一下,擔憂的問道:“爹,我們是不是要逃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