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唐柏舟的雕花菜刀“咚”地一聲剁進檜木砧板，圍裙上濺滿洛神花汁，彷彿凶案現場。他吼怒道：“嚴懷瑾！你刨鬆露的速率夠南極冰川融個來回了！”

“我…在調劑分子擺列…”嚴懷瑾慢吞吞舉起鑷子，夾著的魚子醬像被按了停息鍵的俄羅斯方塊。

她的鑽石指甲懸在發帖鍵上顫抖，交際平台（ins）的定位在遊艇座標和私家島嶼間猖獗切換。利奧的古馳腰帶扣映出二十三種食材的光譜，他俄然用帕爾瑪火腿片捲住藍龍蝦，鎮靜地大喊：“聖母瑪利亞！這是要氣死米其林評委的節拍！”

我瞥見莫辰禕倚在冷鮮櫃旁拋接那枚船錨硬幣，銅綠大要在警報紅光裡泛著深海般的幽芒。石知睿的香奈兒外套掠過冒煙的分子摒擋機，鱷魚皮手包精準擋住飛濺的羅勒汁，她不屑地說：“要不把我的黃鑽磨粉當調料？”她耳墜晃出的殘影裡，莫辰禕俄然吹了聲海員號子般的口哨。

霓虹射燈俄然掃過傳菜口。我看到宴會廳的香檳塔正在主動組裝，無人機吊著可食用金箔往冰雕天鵝上貼鱗片，金箔在燈光下閃動著刺眼的光芒。唐柏舟剁魚骨的聲響不知何時變成了爵士鼓點，嚴懷瑾終究把黑鬆露刨出了3D列印機的速率。

莫辰禕將發黴的番茄汁順手抹在Polo衫下襬，戰術靴碾過冰渣，收回刺耳的碎裂聲。他嘲笑一聲，反唇相譏：“您如何不點一道用富士山雪水煮的佛跳牆？”

我抄起虹吸壺當批示棒，冰鎮氣泡水在環形摒擋台劃出一道拋物線，水珠濺落在食材上，收回纖細的聲響：“量子手速啟動！”三文魚刺身刹時在石知睿的鱷魚皮手包旁擺成K線圖，黑鬆露刨片器在薑驍的寶石戒指下飛出非同質化代幣（NFT）藝術碼。

“嚴懷瑾，您賣力量子力學擺盤。”我拽著他的後領，將他按到分子摒擋機前，轉頭將黑鬆露刨片器塞進薑驍戴著三枚寶石戒指的手裡，“藝術二維碼繪製需求畢加索本尊。”

石知睿的鑽石指甲在鱷魚皮手包上敲出《婚禮停止曲》節拍，嚴懷瑾0.75倍速的鼓掌聲混著唐柏舟剁魚骨的響動。薑驍俄然對著冒粉煙的摒擋機瞪大眼，百萬腕錶錶盤倒映著二十三種食材詭譎的擺列組合——

“就當是…”利奧的意大利調子黏著帕爾瑪火腿香氣，藍眼睛比地中海的波光還泛動。他托起莫辰禕的手背行了個誇大吻手禮，古龍水嗆得唐柏舟的雕花刀差點脫手：“拿波裡海鮮市場欠你小我情！”

氛圍刹時凝固，連嚴懷瑾掉落的鬆露碎屑聲都清楚可聞。薑驍的摒擋機收回可疑的咕嘟聲，唐柏舟的雕花刀尖還粘著半片薄荷葉。石知睿的耳墜閒逛的頻次終究和冷藏櫃警報錯開兩拍。

配菜師縮了縮脖子，行動還是慢吞吞。我眼睜睜看著石知睿的鑽石美甲在手機螢幕上戳出殘影，這才明白她不過是想在交際圈誇耀一番。她剛發的ins定位是馬爾代夫私家島，配文倒是#遊艇美食節籌辦實錄#——典範的當代收集名媛行動。

對講機俄然在唐柏舟濺血的圍裙兜裡炸響。廚師長的雕花刀還插在藍鰭金槍魚的眸子上，公鴨嗓穿透冷藏室的意大利香醋味：“告急告訴！B區儲藏室......”莫辰禕戰術手套上的西西裡海鹽簌簌掉落。統統人轉頭刹時，我耳後的洛神花恰好跌進冒泡的虹吸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