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個齒輪咬合聲響起時,莫辰禕俄然將我整小我圈進懷裡,度量暖和堅固。他後背抵著猖獗震顫的節製台,我聞到他衣領間海鹽與青銅鏽稠濁的氣味,帶著淡淡的腥味。那些星沙在我們相觸的皮膚下活動,構成微縮的銀河旋渦,扭轉速率越來越快,彷彿要將我們捲入另一個天下。
段慕白俄然用機器臂敲擊艙壁,金屬覆信裡混著某種浮泛的震顫,沉悶悠長。世人喝彩的餘韻還懸在頭頂,他的獨眼卻死死盯著貨架底部的暗影。我順著他的視野望去,瞥見某個被青銅鏽包裹的立方體正在地板上投下不法則的影子。那是個巴掌大的黑曜石盒子,大要蝕刻的標記正在應急燈下泛著幽藍的磷光,閃動不定,讓人感到一絲奧秘。
古睿淵懷裡的星圖儀收回最後一聲哭泣,噴出的羊皮紙在打仗到氛圍的刹時化作齏粉,如雪花般飄落,帶著苦楚的美感。段慕白的機器臂俄然失控地抓向虛空,金屬指尖離我後心僅剩半寸時,被莫辰禕用膝蓋頂開的液壓桿死死卡住,金屬碰撞的聲音清脆清脆。
莫辰禕猛地一腳踹開堆棧鐵門,鐵門收回沉悶的巨響,門鎖已然變成栩栩如生的青銅貪吃浮雕,那浮雕紋路清楚,彷彿包含著無儘的力量,讓人望而生畏。
段慕白的機器臂俄然指向東南邊的海平線:“雲層散了。” 林清遠幾近是撲到望遠鏡前,他顫抖的手指在目鏡上留下汗漬:“M31... 是完整的旋臂佈局!” 他的驚呼撲滅了整間堆棧,古睿淵手忙腳亂地啟動光譜闡發儀,文硯之的平板電腦俄然彈出三十七個普通運作的監控視窗。
文硯之的白大褂下襬俄然被氣流掀起,暴露暗格內部擺列整齊的二十八宿銅釘,擺列有序,彷彿包含著某種奧秘的力量。袁嘉佑的珍珠項鍊毫無前兆地崩斷,乳紅色的珠子滾進裂縫時收回編鐘般的共鳴,婉轉深沉,彷彿來自太古的呼喊。
節製台深處傳來齒輪卡殼的嗟歎,沉悶痛苦。三十六個青銅節點同時亮起刺目標紅光,如血般素淨,讓人驚駭。我猛地將珍珠按進北鬥天樞的凹槽。全部堆棧俄然墮入絕對沉寂,沉寂得讓人堵塞。攀附在電纜上的藍光如同被抽去脊椎的蛇,軟塌塌地墜落在滿地銅鏽裡,垂垂燃燒,落空了生命的光彩。
堆棧裡飄零著冰火交叉的霧氣,冰冷潮濕,悄悄拂過臉頰,帶來一絲刺痛。液氮罐在高溫蒸汽中收回鋒利刺耳的嘶鳴,彷彿是來自天國的吼怒。天花板垂下的電纜,像是被某種無形力量牽引,在半空中扭曲成北鬥七星的形狀,在昏黃光芒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詭異。
“往左舷跑!” 段慕白機器臂爆鳴的巨響好似驚雷在耳邊轟然炸開,聲音裹挾著冰碴,寒意順著耳道徑直鑽進心底,讓我渾身一顫。我拽著袁嘉佑被珍珠劃破的袖口,指尖清楚地感遭到那布料的粗糙質感。船麵像地動般狠惡震顫,我雙腳踉蹌,每一步都似踩在棉花上,帶著即將跌倒的慌亂,冒死朝著堆棧方向奔去。
莫辰禕終究鬆開環住我的手臂,他回身時帶起的氣流卷著星沙,在我們之間織就一片閃動的銀河,燦爛奪目,如夢幻般斑斕。我看著他扯開染血的襯衫下襬,那道橫貫肩胛的傷口竟在青銅鏽跡中遲緩癒合。“逆向熵變停止了。” 文硯之推著滑落的眼鏡靠近溫控錶盤,“統統儀器都穩定在二十一世紀的狀況 —— 除了這個。” 他指尖所指的節製台大要,本來的合金材質正以肉眼可見的速率褪去青銅包漿,一點點剝落,暴露上麵極新的金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