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船麵下方傳來一陣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響，緊接著，某個女旅客那鋒利的尖叫聲，如同利箭般刺破了雲霄：“救生艇！救生艇的艙門在滲水！”

在這鹹澀的海風中，我俄然捕獲到一絲如有若無的違和花香。那味道，來自袁定恒西裝口袋裡暴露的紫羅蘭方巾。在這滿盈著硫磺與焦油刺鼻味道的船麵上，這抹甜香顯得格外高聳，彷彿是一個格格不入的突入者。

“次聲波發射器！”葉皓楷的驚呼聲，如同炸雷般在人群中轟然響起。

在鹹澀的海水無情地灌進鼻腔之前，我瞥見袁定恒偷偷摸向衛星電話的手，那行動鬼鬼祟祟，彷彿在運營著甚麼不成告人的奧妙；以及薛遠易船長在驚濤駭浪中，仍然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嶽般安穩的背影，那背影，給人一種莫名的放心。

“第七星位座標。”莫辰禕俄然出聲，聲音降落而有力。他敏捷用袖口擦拭望遠鏡鏡片，那股刺鼻的硫磺味，稠濁著他襯衫上殘留的焦糊味，刹時劈麵而來。“梓萱，你細心瞧，這些油膜正遵循順時針方向扭轉。”

十二秒後，第一道如瘋狗般凶悍的浪頭，以排山倒海之勢砸上船麵。那一刻，那柄黃銅鑰匙還懸在金明遠顫抖的指尖，彷彿在躊躇著是否要開啟這場未知的冒險。

“袁先生，”我強裝平靜，臉上掛著一抹看似隨便的笑容，緩緩摘下珊瑚絨手套，佯裝不經意地盤弄耳後碎髮。“您對發光水母的研討可真是透辟入微啊，連西裝內襯都特地裝點上熒光酶，這是有甚麼特彆的企圖嗎？”在指尖掠過他翻領的刹時，微型檢測儀的紅光在他胸前快速地閃了閃，彷彿在揭露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奧妙。

當袁定恒再次撲滅打火機，對勁洋洋地誇耀他鑲著藍寶石的袖釦時，那簇本來騰躍的火苗，俄然詭異地方向西北方——而那，恰是莫辰禕留下的血箭頭所指的方位。這一奇特的征象，讓我的心刹時提到了嗓子眼，彷彿預示著一場風暴行未到臨。

金明遠的喉結高低轉動，口中吐出連續串專業術語：“積雨雲牆高度超越六千米，但邊沿閃現鉤狀回波……這是溫帶氣旋的較著前兆。”他回身時，不謹慎撞翻了咖啡杯，但他卻彷彿渾然不覺，還是精準地報出了經緯度座標，彷彿那些數字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我去籌辦救生艇！”金明遠那顫抖的嗓音，俄然刺破了喧鬨的氛圍。

“是利維坦在呼吸！”袁定恒俄然進步音量，幾近是聲嘶力竭地喊道。他將打火機猛地拋向半空，打火機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彷彿是運氣的軌跡。

船麵上先是響起了幾聲零散的掌聲，隨後，掌聲如同潮流般敏捷伸展開來，越來越清脆，彷彿是對這場勝利的喝彩。印度裔廚師手中捧著的咖哩鍋，還在不竭冒著熱氣，那香氣在氛圍中滿盈開來；意大利老佳耦眼中閃動著衝動的淚花，緊緊相擁；方纔尖叫的女旅客，羞怯地將碎髮彆到耳後，臉上暴露了劫後餘生的笑容。

橡皮艇在浪尖上猖獗地騰躍，彷彿是在與死神共舞。葉皓楷的采樣瓶在艙底無情地摔成了晶瑩的碎片，如同一片破裂的星空，散落在暗中當中。

莫辰禕發覺到我的嚴峻，他的手俄然和順地覆上我微微顫抖的指尖，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珊瑚絨手套，絲絲縷縷地滲了出去，彷彿是黑暗中的一絲暖和曙光。“還記得我們在馬爾代夫夜潛時，碰到的座頭鯨群嗎？”他的睫毛上固結著細碎的鹽晶，在陽光的映照下閃動著微小的光芒，而他的眼底，卻晃著令人放心的碎光，彷彿在訴說著那些誇姣的回想。“當時聲呐也顯現過非常顛簸，但我們終究還是安然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