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詠小聲問。
石詠一見冷子興,天然心生討厭,心知定是此人得了手,將一隻南朝的鼎當作是周鼎賣給了趙家父子。
薛蟠一想也是,指著石詠的鼻尖就笑:“你……你真是個白癡!”
“你看夠了冇有?”
石詠也記不起是曹公筆下那裡寫過,冷子興曾經因為古玩買賣吃了官司,是以上賈府去找嶽父母討情。嶽母周瑞家的仗著主子的勢利,也不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想著儘管求求主子就完了。①
現在在琉璃廠, 夏商週三代傳播下來的金石最為值錢。麵前的這隻鼎, 嚴格來啊說不能算是贗鼎, 因為南朝的鼎如何也是距今千年以上的古物;但是與三代青銅器還是有些差異。將南朝的鼎,當作周鼎賣給旁人,這販子,實在不敷隧道。
“你說‘周鼎’的那件案子呀!”倒是有個起初在山西會館見過石詠的差役頭兒,猜到他的來意,“老爺正在問,冇那麼快出成果,總得有個幾天。不相乾的人先歸去等著去。”
石詠卻垂垂感覺不對,在榻上翻來覆去地,如何也睡不著。
他丟下這話,轉成分開趙家人暫住的屋子。冷子興能感受獲得腳下地板震驚,該當是有甚麼人從樓板上跑疇昔了。他也冇放在心上,但想這類事兒,要丟人,也隻丟趙家的人罷了。
石詠一下子汗顏了,這世上竟然有人拿他與寶玉相提並論。人家是個千古第一的“有情”人,他隻是偶爾能和千年古物交換幾句罷了啊。
並且聽冷子興的口氣,將“孝道”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禁止趙齡石將事情的本相往外說,石詠總感覺冷子興除了那三千兩銀子以外,還另有圖謀,想叫趙家吃個啞巴虧。
“老丈,我這也是不敢肯定。隻是南朝時有很多仿造三代的鼎彝,傳到現在也是古物,但是代價和周鼎差得太多。特地來提示一句,老丈如果內心也有疑問,便請人再看一看吧!”
石詠更加獵奇, 當即小聲問:“趙宋、劉宋、還是周天子封的……宋國?”
石詠已經聽山西會館的人說了,這隻“周鼎”,代價萬兩銀子,光定金就要三千兩。如果南朝的鼎,毫不值這麼多錢。
石詠無法了,可貴這薛大傻子竟也說他呆,隻聽薛蟠又往下說:“跟我阿誰寶兄弟似的,瞥見燕子,就和燕子說話;瞥見了魚,就和魚說話①……”
如果在石詠剛來這個時空的時候,他那直來直往的性子,一準兒讓他當眾毫不客氣地喝破這一點。現在石詠卻多了幾分沉穩與謹慎。
這時候有個醉醺醺的聲音在石詠耳邊響起:“石……石兄弟,你,你如何和這鼎……說話?”
他一把將石詠拉起來,噴著酒氣問:“你們……你們在聊甚麼風趣的,給哥哥說來聽聽?”
石詠支吾兩句,隻說薛蟠是醉了,看岔了,薛蟠卻鬨著不依,說是親目睹著石詠和那古鼎說話來著。石詠一急,便反問:“就算我和這古鼎說話,你聞聲它回我了麼?”
這是甚麼時候起的?他連碰都冇碰過的古物件都能向他開口了?
他隻講了講這鼎器上的銘文,和春秋時的小篆略有些不同,並且提及他之前曾見過南朝時仿的。
銅鼎便不再開口了, 也不知在想甚麼。
他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 用帕子墊著,在鼎身上稍許擦了擦,然後低頭看了看帕子上沾著的少量銅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