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詠兀自一副全然想不通的模樣,雍親王與十三阿哥卻都是舒了口氣,心想難怪大家都說這小子乃是“福將”,常日看著隻曉得悶頭做事未幾說話,可偶爾一句卻都能正戳在點子上。
但是十三阿哥望著兄長, 沉默了很久,握緊的拳頭一點一點地鬆開,本來揚起的頭顱也漸漸垂下。隻聽他低聲說:“四哥還記得五十四年那樁‘礬書案’麼?”
起初十六阿哥曾經撥了五小我給石詠,彆離在營建司和造辦處當差。五小我都是識文斷字的文員小吏,因在外務府待的時候久些,各司處的差事也多曉得些。
“領兵之人,不但僅要向皇阿瑪儘忠,也一樣要對麾下那很多八旗將士賣力,將那很多人的安危全都一力擔在本身肩上……四哥,弟弟尚且不感覺還能擔得起這個任務!”
雍親王走後,石詠與十三阿哥又將火油燈的事兒籌議了一番,石詠這才告彆歸去。臨彆時十三阿哥態度安然,神情沖淡,彷彿早已不將剛纔的事兒放心上了。
石詠卻渾然不知,他已經忙得將近雙腳離地,飛起來了。
梁誌國的人用過都說還,且非常鎮靜,畢竟這意味著夜間照明已經能擺脫氣候的影響。梁誌國還挺仗義,將此次正白旗城外駐防試用火油燈的顛末儘數寫了下來,算是一份“試用陳述”,轉托都統富達禮呈了上去。若不是曉得這批燈具是儘著給西邊的,梁誌國還真想截留下來,城外駐防的兵丁們恰好能用。
一時自請與保舉領兵駐防青海的人極多,康熙正在張望之間,臨時將這些摺子一一壓下。在各種自薦保舉當中,金魚衚衕那邊冇有涓滴動靜。朝中很多功德之人不免有微詞,說是十三阿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西北目睹著有變,十三阿哥卻做了縮頭烏龜,一聲都不吭。
雖說這話有些教唆他們兄弟交誼的懷疑,可石詠還是感覺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隻是這麼大的動靜,十四爺如何有工夫先趕來金魚衚衕了?”
賈雨村與賀元思兩人相對,憶起當初在金陵清冷寺時的景象,賀元思不由得唏噓:賈雨村現在已經身任要職,而他,兜兜轉轉浮浮沉沉以後又回了刑部,陸文貴還是在金陵好好地當他的江寧織造,唯有石詠這小子,官運亨通,短短幾年裡就已經升任郎中,與他堪堪比肩了。
雍親王內心頓時百味雜陳,兩眼痠澀,幾乎落下淚來:麵前這個當然殷勤且穩妥,但是當年的阿誰老十三,卻真的已經找不見了……
玻璃廠產出這些以後,東西全數交由十三阿哥措置,十三阿哥也是措置得冷靜無聞,一點兒水花也無。
雍親王聞言一怔,眉頭隨即一鎖。
這話問出來,十三阿哥與雍親王互視一眼,這兩位多麼警悟,立馬明白了石詠的言下之意。
賈雨村任順天府尹以後曾經好好地翻閱一番當初那樁“叩閽案”的檀卷,想看看他昔日老友冷子興有無昭雪的能夠,但看過以後賈雨村以為冇有甚麼但願,便拋去了援救冷子興的心機,一心一意想跟石詠交友。
如許一來,造辦處那邊自不必說,有王樂水唐英等人在,差事還是妥當;而營建司那邊的諸般事件,也垂垂步入正軌,讓石詠有工夫脫身出來,主持城外玻璃廠那些軍需物品的出產。
雍親王一急,道:“十三弟此言差矣!你是皇上的臣子,哥哥亦是,哥哥看中你的才具,向皇上舉賢不避親,又何來的礬書,何來的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