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造辦處？”

豈料寶鏡接著說：“待看過一會兒，便感覺天然，天然以後便覺脫俗，脫俗之下，漸感寂靜，寂靜以後纔是茫茫玄幽。石詠，你補起的這一對碗，叫人看了，就是這個感受！”

石詠一想到這兒，當即說：“算了，娘，咱先不焦急買地的事兒，等多攢點錢，家裡根柢厚一點的時候再說吧。再說了，喻哥兒年紀也差未幾，我想給他找個師父開蒙，到時候買筆買紙都是費錢的，咱先彆把這些錢都花出去。”

石詠：……

賈雨村出來，本來候在門口的幾人當中有人上前施禮，笑道：“雨村兄，你這一起行舟，反倒是我這從金陵出來的走陸路先到了。”

石詠早就算過，他老石家的穩定進項不過就那幾樣，隔壁院的房租、鄉間的地租、石大娘和二嬸王氏的女紅繡活兒。

很久，寶鏡長長感喟一聲，似是無窮悵惘。

“甚麼？”石詠不免失容。

從賈雨村所用的稱呼來看，這與賈雨村稱兄道弟的，該是那名古玩行販子冷子興，當初演說榮國府的那位。

“這麼多，詠哥兒，你肯定旁人冇弄錯？”石大娘驚奇非常地扣問。

現在不管胤祿是故意還是隨口說說，石詠隻想表達一點：那是他畢生所願，如有人能給他機遇，他必將萬分感激。

石詠大吃一驚，小聲問：“是與起初那‘風月寶鑒’一樣的封印嗎？”

石詠聽了悄悄出奇，便也跟著那一行數乘肩輿一起進了正陽門。

靠近正陽門，寶鏡俄然對石詠說：

石詠聽了心頭一凜，曉得從角門出來的這名儒生必是奉了林如海之命，護送黛玉上京的賈雨村無疑。

石詠小聲迴應：“這裡的民風就是如許，女人家不興拋頭露麵。不信，您瞧。”

他這話一說完，就見到堂屋那一頭有人影一動，彷彿是二嬸王氏走開了。

石詠忍不住閉目半晌，少時納頭向寶鏡拜了下去：“知我者，陛下也！”

石詠頓時生了興趣：天呐，石家在城外竟然另有地。

“我彷彿能感受獲得封印的氣味……”

且非論武皇的寶鏡正為初入賈府的黛玉冷靜可惜，石詠則立在榮國府劈麵，望著那三扇獸首大門上麵一排排燦爛刺眼的門釘，心中也不免感慨：原書中為了幾把舊扇子，就逼得他家破人亡的人，現在就住在這大宅子內裡。隻是風水輪番轉，抄了石家，未幾久，就會輪到他賈家……正如那《好了歌》裡所唱的，正歎彆性命不長，哪知本身返來喪。

“下回再上街，你得帶著朕，不然朕悶也悶死了！”

除此以外，楊掌櫃還塞了一包碎銀子給石詠，石詠回家以後請石大娘用戥子一稱，竟有十兩之多。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見麵前一座高門大院，門口一對石獅子，三間獸頭大門，正門上有一大匾，匾上大書：“敕造寧國府”五個大字。

石詠那裡會怪他，隻再三叮囑了要將那隻木匣妥當轉交給楊掌櫃，這才道彆白老闆，分開鬆竹齋。

“缺點……”

“快跟上！”寶鏡一副不耐煩的口氣。

因而石詠將完整修好的一對白釉碗盛在本來的木匣裡，謹慎翼翼地拎著，懷裡則揣了武皇的寶鏡，出門去了琉璃廠。

石詠顧不上考慮二嬸的設法，拿人財帛，忠人之事，他好歹得將那一對白釉碗都妥妥鐺鐺地修至完美，才氣問心無愧地將這十兩銀支出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