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詠更加獵奇，當即小聲問：“趙宋、劉宋、還是周天子封的……宋國？”

石詠已經聽山西會館的人說了，這隻“周鼎”，代價萬兩銀子，光定金就要三千兩。如果南朝的鼎，毫不值這麼多錢。

石詠一下子汗顏了，這世上竟然有人拿他與寶玉相提並論。人家是個千古第一的“有情”人，他隻是偶爾能和千年古物交換幾句罷了啊。

石詠從速雙手一撐，坐起來，伸手撣撣身上的灰，轉頭看看冇人重視著他，才小聲小聲地開口：“你……是這鼎嗎？”

隻見那冷子興滿臉堆笑，說：“老爺子，您看著鼎，都已經放在您麵前了，你見很多，識很多，您不是已經看真了麼，這就是一具周鼎麼？”

薛蟠一想也是，指著石詠的鼻尖就笑：“你……你真是個白癡！”

他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用帕子墊著，在鼎身上稍許擦了擦，然後低頭看了看帕子上沾著的少量銅鏽。

他隻講了講這鼎器上的銘文，和春秋時的小篆略有些不同，並且提及他之前曾見過南朝時仿的。

言語之間，將定金的事兒給岔疇昔了。

這時候有個醉醺醺的聲音在石詠耳邊響起：“石……石兄弟，你，你如何和這鼎……說話？”

石詠點點頭，讚道：“你是個實誠的……銅鼎！”

老爺子趙德裕卻彷彿對這鼎另有些躊躇：“如果這鼎有甚麼不鐺鐺，這定金……”

這鼎的聲音固然悶悶的，可語速很快，像是一個很不耐煩的性子。

如果在石詠剛來這個時空的時候，他那直來直往的性子，一準兒讓他當眾毫不客氣地喝破這一點。現在石詠卻多了幾分沉穩與謹慎。

石詠卻垂垂感覺不對，在榻上翻來覆去地，如何也睡不著。

“老丈，我這也是不敢肯定。隻是南朝時有很多仿造三代的鼎彝，傳到現在也是古物，但是代價和周鼎差得太多。特地來提示一句，老丈如果內心也有疑問，便請人再看一看吧！”

“不是我還能是誰？”

到了晚間，喻哥兒做完功課，石詠與他便一起熄了燈睡下。喻哥兒很快睡著，收回均勻的鼾聲。

老爺子喃喃隧道：“鑒鼎，可不是甚麼輕易的事兒啊……”

當時石詠便說：“老爺子，我不敢自誇甚麼，我這點兒年紀，天然不敢說對三代的青銅器有多少心得。我隻是見地過些金石銘文，曾經見過與這鼎近似的……”

就在這時候，他聞聲有個聲音不客氣地向他號召：“看甚麼看？”

他一把將石詠拉起來，噴著酒氣問：“你們……你們在聊甚麼風趣的，給哥哥說來聽聽？”

老爺子還未答話，趙齡石已經搶著說：“這你放心，有我們晉商的信譽在你還怕甚麼？”

*

他與弟弟相處的時候多了，說話風俗用鼓勵的口氣。

一時石喻放學，石詠去椿樹衚衕接了他。石喻一靠近，就說：“哥哥身上臭臭！”

起初在那山西會館，他好不輕易找了個機遇甩脫了醉醺醺的薛蟠，伶仃去拜見趙老爺子，談起趙家買下的那隻鼎。而趙老爺子本身也對金石多有體味，一時冇法兒接管石詠所說的。

現在在琉璃廠，夏商週三代傳播下來的金石最為值錢。麵前的這隻鼎，嚴格來啊說不能算是贗鼎，因為南朝的鼎如何也是距今千年以上的古物；但是與三代青銅器還是有些差異。將南朝的鼎，當作周鼎賣給旁人，這販子，實在不敷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