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給胤祿指的嫡福晉郭絡羅氏,就是宜妃郭絡羅氏的孃家侄女。郭絡羅氏身份崇高,比胤祿生母王嬪高出太多。若刨去胤祿龍子鳳孫這一層身份,隻考慮母家的職位,十六福晉的確能夠算是低嫁了。
深內心,他並不想對不起哪一個,可莫非人的心,就真能夠一顆給剖了兩半去,不偏不倚麼?
十六阿哥雖是開著打趣,造辦處卻當真有很多人開端留意石詠了。這少年人的家世他們也傳聞過,忠勇伯爵府近支,正白旗都統的堂侄兒,有背景。家裡人丁簡樸,上有寡母寡嬸,底下另有個年幼的堂弟,承擔倒不算太重。再加上造辦處當差,油水不會少。大戶閨女倒也罷了,歸正得去選秀的,但是那些小門小戶的,都感覺石詠不錯。
隻因為十六阿哥胤祿這一句話,世人的重視力全都堆積到石詠身上。不但如此,本來那些與石詠冇有甚麼交集的中年官員們,對待石詠的目光也很有些分歧。
石詠這才醒過神來。豪情剛纔十六阿哥胤祿來到這露台上透口氣,偶然中有感而發,吟誦了兩句,石詠傻乎乎的,就本身給人接了下去。
外務府廣儲司, 掌內府庫藏,領銀、皮、瓷、緞、衣、茶六庫①。養心殿造辦處金銀匠作, 所需求的純金純銀,都是從外務府廣儲司支付的。
石詠一下子明白了。
公然,等石詠他們敬過一輪酒,十六阿哥胤祿便來了。
廣儲司的金銀,進項進項都一一登記在冊, 又有按期盤庫, 不易作偽。而造辦處倒是個金銀的耗損利用部分。一來工匠打造金銀器, 會有天然耗損,二來器物做成, 除了金銀以外另有其他材質, 冇誰會再將這些成品去稱一稱, 算一算,看用去了多少金銀。是以就有些“故意人”在這上頭做起了文章。
他說著抬高了聲音:“昨兒早晨的事兒,這裡都傳開了。隻怕你今後,晉升會難一些。不過也好,在這外務府啊,想升上去也很難,反倒不如像我們如許的小吏,每經手一回,就有一回的油水!”
他一會兒再回到鬆鶴樓的雅間裡,發明世人終究轉換了目標,不再盯著他,而是把重視力都轉到了唐英身上。
石詠點頭,由衷讚了一句:“十六爺說得不錯!”
他身邊有小田陪侍,立時就叮嚀鬆鶴樓送了招牌麪點過來,讓十六阿哥先“墊一墊”,醒醒酒。
石詠被胤祿一言提示,才覺悟過來:喲,自個兒未經答應,就接了話茬兒。
本來坐在石詠上首處不遠的主事王樂水,悠落拓閒地挾了一筷子菜送到口中,幸災樂禍地說:“小石詠,看起來要走桃花運嘍!”
鬆鶴樓二樓雅間內裡,有個露台。石詠在露台上站了一會兒,北風一吹,那酒意就散了很多。想起剛纔雅間裡那一出鬨劇,石詠不由感到頭疼不已。
回想剛纔的事兒,隻這金銀匠作處交代一次金銀,廣儲司和察爾漢那邊就一共能分得四十兩黃金,摺合四百多兩銀子。一年下來,察爾漢那邊,能得的,絕對不是個小數量。
這些分下來的銀錢和各種犒賞,石詠也不敢不收。察爾漢說得對,水至清則無魚,而一隻黑魚就隻要待在黑魚堆裡纔不會那麼顯眼。這就是為甚麼造辦處的長官一向將到手的貢獻分給大師,就是這個事理。